而不远处的天台上,某个被称为“同伴”的人却颓废地叹了口气,苦逼扒拉的样子硬生生糟蹋了他一张清秀的脸蛋。
这个干瘦少年一边任劳任怨的扮演狙击手的角色,一边碎碎念——
“啊啊又被这个笨蛋装到了,真好啊,美少女就是好啊,说起来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好想回家,好想回去被窝。”
恩,总而言之听上去是相当怨念。
但是怨念归怨念,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透过狙击镜,注意到银发少女打出的手势之后,狙击手少年耷拉着肩膀,不情不愿地收拾装备,前往汇合地点。
另一边
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却没有表现出劫后重生的欣喜,他反而垂下眼,更加沉默更加无力地说道,
“没用的。”
对,没用的。
就算现在看上去这群怪物已然被解决,但是……
没用的,真正的地狱马上就要来了。
“没用?”
少女的反问从前方传来,打断了男人的自怨自艾。
男人发现,银发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像极了他在实验室里提炼出的流体水银,质地温凉,剔透得不掺杂一点杂质。
“谁说没有用?”
银发少女握着刀转过身,露出夺目的面容与鎏金般的金色瞳孔。
“……”
在短暂的失神后,白大褂收敛心神,指了指地上的三具黑色怪物的尸体说道,
“那些东西……没这么容易杀死,它们很快会醒来,呼唤同伴来围剿我们,”
白大褂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是,你们救人的举止在这种天气下毫无价值,甚至可以说是鲁莽。”
像是印证白大褂的话,躺卧在地上的黑色怪物们轻轻抽搐了一下。
被踢歪的脖子逐步复原,被刺穿的心脏窟窿逐步合拢,被子弹洞穿的后脑勺细胞挪动着,再次重组。
这些黑色的怪物,真的在恢复。
与此同时,一声又一声尖利刺耳的嘶吼从远方的暗处传来,浪一般,一层叠着一层,此起彼伏。
“你听,它们就要来了。”白大褂面如死灰地说道。
银发少女没有说话,她仿佛观察一样,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用语上自命不凡,行为却反常地灰心。
笃定了他们必定会丧命一般,对那群怪物的特性表现出了超出常理的自信与了解。
……好奇怪。
银发少女思索着,她收回视线,低头甩了甩刃上的黑血,收刀入鞘。
“不是鲁莽。”
银发少女开口说道,冷静的话透露出一股理所当然的意味,“我们不会死。”
至少不是今天。
白大褂像是没听清少女的话一样,怀疑地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银发少女抬起手,戴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指了指天上。
“你看,云散开了。”
云……云?!
白大褂用力仰起头,在他不可置信的注视中,密布的阴云像是被谁吹了一口气一样,缓缓地向周围散开,露出了被掩盖许久的天空。
太阳的光辉落下来,洒在地面上,照出一片片斑驳的痕迹。
“午后15点至17点,横滨阴转晴,部分地区多云——你看,我说了我们不会死。”
银发少女在阳光下微笑地说道。
在她的身后,本该蠕动着,要重新站起来的怪物在阳光下惨嚎地散做了灰烬,逼近的嘶鸣声消失了,
这个城市又安静了下来。
然而这份寂静只持续了一分钟,属于发动芯片轰鸣地声音在街道的尽头响起,如兽一般地低吼,朝着两人靠近。
一个漂亮的漂移后,一辆科技感十足的红色跑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一个清秀却丧气地脑袋从驾驶座地车窗里探出来,耷拉着一对死鱼眼看向微笑的银发少女,
“智上芽衣,老子以后要是进橘子了,绝对会把你供出来。”
违规改装、持有武器,违规无证件驾驶。
狙击手少年,表示以后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个不省心的好友当探路工具。
“别怕,到时候我会帮你申请最好的一人间,然后继承你的游戏存档好好活下去的。”
某个银发少女上前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笑着对好友说出了不得了的恶魔之语。
旁观的白大褂却发现,这个银发少女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也不是变了个人,更像是卸下了不久以前对敌时不似人的无机质冷意,
这个时候的少女,更像一个普通人。
银发少女,不,应该说是智上芽衣停下了准备上车的动作,扶着车门看向白大褂男人,
“我叫智上芽衣,这个家伙是大壮,你的名字呢?”
“啊?我,我叫松北泉,你——你们应该还没成年吧?到底是怎么……”
白大褂松北泉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起了被他遗忘许久的成年人的尊严,只是很可惜,无论是智上芽衣还是……大壮,
都没有再说更多的意向,因为——
滴滴滴,银发少女腕间手表的计时器响起,打断了松北泉未完的话。
计时器的蜂鸣急促而尖锐,一声又一声,三人奇异的安静了下来,智上芽衣伸手摁停了开关。
“你好,松北泉先生,”
芽衣收起了轻松的笑容,她半仰起脸,看向西边已经开始下沉的太阳,鎏金的瞳孔微微缩紧
“总而言之,先回基地吧,时间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