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轻南站在后备箱前把箱子放进去,也接了沈景远的。拿走的时候晏轻南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沈景远的指尖,他小声问了句怎么这么冷。
是因为沈景远的手冷得不正常,晏轻南才这么说,所以不是出于真的要问一个理由,他的声音有一些偏小,沈景远还是听到了。
“风吹的,”沈景远搓了下手,“重庆太冷了,比我们那边冷了太多。”
四只箱子堆好之后晏轻南手一压便盖了后备箱,他直起身看了看沈景远,说:“之后只会越来越冷,你穿得太少了。”
沈景远下意识地把自己和晏轻南对比了一下,沈景远穿了薄毛衣和带绒卫衣,晏轻南T恤加夹克,像春装。
他的眼神很明显,所以晏轻南说:“我习惯了。回去逛逛吗?”
“好啊。”沈景远说。
沈景远没有想到阿易不和他们一起去,晏轻南说他一直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阿易冲沈景远扬了下手里的烟,沈景远摇摇头。
晏轻南和沈景远往外走了一段路,沈景远才问:“阿易一直都这样吗?”
晏轻南知道他问什么,就说:“他话很少。”
过了半晌,又觉得沈景远是不是已经想多了,补充了一句:“不是针对你。”
“我没有那么想。”沈景远马上说。
晏轻南反而笑了:“我知道你没有。”
又走了一会儿,马上要进市场了,沈景远知道不适合聊天了,但他还是问:“为什么你的性格和长相差这么多?”
可能是这个问题问的人太少,晏轻南没有马上回答出来。
两人走进了市场。
沈景远并没有很明确的想要买的东西。他不缺什么,来重庆也是很随性地就来了,没想过要留多久,可能是明天就走,也可能要住超过一个月,都很短,就像他已经进入倒计时的生命一样。
因此更不会有什么格外想要的东西,因为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也知道目前除了想要活下去这一个心愿之外,其余都没有太大意义。
市场太热闹,太生动,这些生动和活泼吸引了沈景远。
他感到每个人的头顶好像都有一块牌子,上面标明剩下的时间,沈景远看不到自己头上的,却能看到别人的,比如晏轻南的头上,沈景远觉得那里写的是99年——意思就是很久,趋近于无法计算。
大家好像都还能活得很长,所以他会觉得自己也是一样的。
因为还能活得很长,所以当下每个人想的只是手里这样东西能不能再少几块钱。
沈景远表现得太漫无目的,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晏轻南今天看起来有些忙,他竟然还拉着他一起闲逛。
但沈景远正要开口说不如还是回去吧,晏轻南问他要不要去花市看一下。
沈景远当然说好。
花市里既有鲜花也有盆栽,沈景远的步子慢了些,他走走停停地看,晏轻南就跟在身后。
最后沈景远挑了一盒子多肉。
每一个小方格里有一株,九个小方格拼在一起,什么颜色都有。
沈景远留在那个摊位前很久,还煞有介事地问晏轻南:“多肉是不是不太好养?”
晏轻南说不会的,他微微弯下腰,和沈景远保持在一个高度,俯身看那一盒。
“我可以先教你养一会儿。”
晏轻南这么说,沈景远放心了一些,一面付钱一面说那就麻烦你了。
晏轻南插着手,站在一边应了一声。
沈景远抱着他的花,问晏轻南往哪儿走,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
按理说晏轻南不会丢了他自己走的,可能是去买什么东西了。
想找人时才发现他俩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好在这个花市的位置就在整个市场靠外的地方,沈景远要自己走也能找得到。
他按着记忆绕,好几回又走到原来的地方了,好在最后总算是出来了,沈景远一看手机,他兜兜转转快二十分钟了。
外边儿风更大了一些,沈景远并不长的头发也被吹得飞起来。
手指头晾在外面就是很冷,沈景远想还是先回车上,让阿易去联系晏轻南。
走了没几步他听见身后脚步声,一回头被一片暖和的围巾裹住,给他套围巾那人把围巾拉下来一些,沈景远看到晏轻南的手指屈着搭在他衣领上。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性格啊?”晏轻南低眸问他。
沈景远还有点懵,从喉咙里干涩地发出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