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内有四人正在打坐,两男两女。
其中两名女修面色苍白,身上气息起伏不定,一男修浑身挂彩,双腿上搁着一柄长剑,面容坚毅,另一人面容颓废,显然也受了重伤,但相较其他三人,他的伤势更轻。
他听到传音,偏头望向其他三人,道:“是虚元子。”
绝剑仙没有开口。
绝剑仙道名绝仙子,因为这么个道号,若非必要,他不会开口。
两名女修沉吟,其中黄裳女修清音圣君开口,“敌我不辩。之前仙一宗青衣子被人追杀喊救命,结果其为桃花殿内应,反手就是一个背刺。谁知他是不是?”
阵明子面露为难之色。
他和虚元子虽说不是相交莫逆,但也关系极好,万一虚元子是被追杀至此,而他没有出手,日后岂不是会心魔丛生?
为难间,另一名白裳女修清玉圣君善解人意道:“阵明子师兄可以看看,虚元子状态如何?”
清音和清玉是师姐妹,入秘境后同进同出,倒是在桃花殿追杀下,得以保全。
阵明子点头,道:“那我看看。”
阵法内部,虽设了窥天镜查看外边,但为了不隐人注意,只将外边投影投进来,没法瞧得太细致,只有阵明子将阵法打开一角,才能瞧得清晰。
阵法外边,天地悠远,青峰如墨,萋萋野草中,虚元子立身其中,声洪气足,挺拔俏立,看不出半点重伤痕迹。
他们都经历了桃花殿狙杀,单单虚元子逃过了?
阵明子凝眉,将此事说与阵内其他三人,满脸为难。
他也想将虚元子捞进来,免得他遭了桃花殿毒手,但虚元子这般精气充足,神采飞扬,他如何敢放他进来?
黄裳女修恨恨道:“这厮必然是桃花殿中人,不然他能不受伤?其他师兄弟师姐妹皆死,只余我们四人。我等四人之性命,不再属于吾等四人,而是属于太一界所有的非桃花殿渡劫修士。不然吾等四人有失,谁将此事传出去?宗门只当我们死得正常,是被秘境内妖兽妖植杀死呢。”
“师姐说得是,我们四人万须警惕,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白裳女修声援道。
“清音和清玉师妹说得有理。”绝仙子开口道。
绝仙子一锤定音,便算阵明子也不好轻易反驳。
四人中绝仙子战力最强,若之后遇上桃花殿修士,还需绝仙子为主战力。
于是,虚元子这么一探,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苏琼琼靠近,问:“没人应答?”
虚元子苦着脸,点头。
他叹口气,道:“阵明子估计是谨慎,谁知道谁是桃花殿渡劫?面具一摘,都是平常相识之辈,实在是防不胜防。”
他已有预感,修真界要不太平了。
“那你待如何?”苏琼琼问。
“我再努力看看。”虚元子也不愿再继续找下去。
桃花殿修士势大,他和苏琼琼还有银团子到底只三人,怕是不敌。若能团结无辜修士,同进同出,那是最好。
虚元子再次凝音成线,对天道发心魔誓,他和苏道友九玄道友绝非桃花殿之人,若是,天打雷劈,以名正身。
阵法内,虚元子将此事说与其他三人,又问:“你们怎么看?”
阵明子私心偏向虚元子是无辜的,但他不好一个人拿主意。
毕竟此时他们四人的命连在一块,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慎之又慎。
其他三人视线落到窥天镜上,窥天镜内,除了虚元子,又多了一名女修。
黄裳女修冷笑,“虚元子自个儿妾身未名,又多了两个陌生之辈,这虚元子,真当我们是傻的不成?”
绝仙子沉吟,道:“我倒觉得,这是真的。”
白裳和黄裳女修皱眉,阵明子期待地望向绝仙子。
“虚元子若是桃花殿组织的,不会带来两个陌生人。”绝仙子起身,道,“我外出试探,阵明子你们三人随时接应我。”
黄裳女修凝眉,关切地望着他,道:“你的伤?”
“不打紧。”绝仙子迈步,走出阵法。
太极道人瞧见绝仙子,高兴迎上去,激动地开口,“绝剑仙,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
太极道人很会说话,不少渡劫修士和他关系都不错。
像他知道绝仙子不太喜欢自己道号,所以,他从来尊称绝仙子为绝剑仙。
绝剑仙听太极道人脚步轻松,如寻常凡人走路,心知太极道人此时毫无防备。
他摸摸自己的剑,没动手。
不过,等太极道人靠近时,他用剑一指,道:“别再靠近。”
苏琼琼望着绝剑仙,满脸好奇。
这就是那个,看起来满脸冷酷,好似修无情道,冷漠无情,实则心肠极软,听不得老弱病残哭泣的那个剑修?
绝剑仙还不知虚元子将他老底都给扒了,只是觉得苏琼琼视线不对。
但也感受不到恶意,实在怪异。
他压下这股怪异感,对太极道人冷酷地问:“先说清楚,你为何没有受伤?莫非你是桃花殿的人?”
虚元子见绝剑仙伤势重,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遇上了苏道友。
他将自己遇上桃花殿渡劫,被渡劫追杀又遇上苏琼琼和银团子的事详细地说了。
绝剑仙不爱说话,他沉默地听完全程。
没听出有什么逻辑破绽,他视线移到苏琼琼身上。
他的剑也指向苏琼琼,“既然苏道友如你所言那般强,那我来验证一下。”
苏琼琼:“……”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她真不想打无谓的架啊。
银团子瞧出苏琼琼的不乐意,银丝一甩,绝剑仙连人带剑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