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茶,在菜鸟们的生涯里是一个传说。
班长说,他在新兵连的时候曾经被灌过烟茶,只是效果并不理想。
下连队以后跟着老兵油子们厮混,很快就捡起了烟头,到如今变成了一根老烟枪。
训练之余的休息时间,周海涛曾经不止一次的跟菜鸟们说过烟茶。
也说过很多以前老兵油子们整人的法子。
购物时间,老兵给菜鸟10块钱,让菜鸟买一包小熊猫,再来一碗泡面和几根火腿,有时候会加上卤蛋,然后会让菜鸟找钱回来,找的少了还不行。
这是坑人。
有的菜鸟贪吃,会在训练周吃独食,老兵就在大便池里拉上一滩热乎乎的翔,然后把滚烫的泡面放在大便池里,让菜鸟趴在地上把面吃完,前提是不给叉子。
这是整人。
……。
老鸟们操练菜鸟的花样很多,收拾菜鸟的花样也很多。
只是当有一天传说变成现实的时候,就轮到菜鸟们哭了。
体能加强月的训练正是新兵连最紧张的时候,能够在周末休息时买上一堆好吃的聚在一起看看电视,就是菜鸟们最大的追求了。
可是周六那天,却出现了意外。
周海涛在洗完澡以后直接把七班的菜鸟们带回了宿舍,没有参与集体购物。
回去的路上,张浩的心就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
这一周的训练就数他的问题最多,成绩最差,班里的“训练标兵”流动红旗已经因为他连续丢了两周了。
三面流动红旗,更是一面都没有拿到。
作为连队的尖刀班,这个成绩显然是不合格的。
他不时偷偷的瞥向身边的班长,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下来。
这次,班长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说他,而且,身后的菜鸟们也出乎意料的配合着他的速度。
这让他的心里变得更慌了。
难道班长这是要收拾我?
蹲着、挨揍、教训……估计是一样都跑不了了。
他的心里胡乱的想着班长等会儿会怎么收拾他,很快就回到了宿舍。
进门,九个菜鸟排成三列,整整齐齐的站在了狭小的空地上。
“蹲下!”
果然,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周海涛最后一个走进宿舍,反身关上了房门,还倒着插上了门插销。
班长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进屋以后来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
“班副,我的录音机呢?”
“报告,在床头柜下面最里面的位置呢。”
“你他么藏那么深干嘛?”
“上周排长检查卫生的时候还检查录音机了,我就给你藏起来了。”
关于班副的碎碎念,班里的菜鸟们都已经习惯了。
那个家伙的工作做得不得不让人佩服,无论是班长,还是排长、指导员,对于他的工作能力都是十分肯定的。
就像是现在,有时候找不到东西了,问班副肯定能找出来。
周海涛趴在地上在床头柜里翻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个红色的长方体录音机来。
“听会儿歌吧!”
班长熟练的打开录音机,很快就找到了他最爱的那首歌曲。
“不要哭了吧,该哭的人是我吧;
你都坦白爱上了他,我有什么办法;
我也同意了,既然你提出想法……。”
悠扬深邃的歌声很快就在宿舍里响了起来,班长抬腿坐在了门后的桌子上,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
青烟袅袅,伴随着歌声渐渐的弥漫开来。
“咱们算算账啊!
先说说你,排头。”
张浩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和班长四目相对。
“你自己的问题都清楚吗?”
“报告,清楚。”
“有什么想法吗?
排长已经找过我很多次了,你还有十一班的那个刘先锋,两个人啊,搭个伴去农场。”
张浩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他怔怔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班长,眼中充满了不甘。
挣扎了好一会儿,他才大声喊道:“报告,我不想去农场!”
周海涛突然就笑了,“你不去农场去哪啊?”
“我、我,反正我不去农场。”
“砰!”
周海涛从桌子上跳下来,飞起一脚正踹在张浩的胸口。
张浩瞬间被踹倒在地,连累后面的林雪涛也倒在了地上。
“你不去农场,说的好听,你的成绩呢?
全连几十号人你能排在倒数第一,班里的后腿被你拉了几次了?
你还不去农场,你他么还有理了?
你给我吼什么啊?整天哭丧个脸,谁他么欠你的啊?”
周海涛骂骂咧咧的在门口转着圈,声音一度压过了录音机的歌声。
张浩和林雪涛两个人很快就站了起来,然后老老实实的蹲在了地上。
“班里的人谁都不欠你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都是公平的。
部队就讲究公平,你有能力就上,没能力就老老实实的窝着!”
周海涛在说这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李乾坤和赵泉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别样的味道。
张浩偷偷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李乾坤,就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的攥在了一起。
难道李乾坤已经找班长谈过了?
现在显然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班长还在眼前转圈,他必须集中精力,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最近这段时间部队训练抓的比较紧,我们呢也就放松了对你们的管理。
你们是不是就觉得我们好骗啊?
还是说你们认为自己翅膀硬了,想要干点大事啊?”
“报告,没有!”
九名菜鸟异口同声,这时候班长又笑了。
“呵呵,都学会团结了,看来我这几个月也没有白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