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英瀚集团大厦,还亮着灯加班加点的部门不知几多。
但傅为山单单请一个相当于业余兼职的漂亮实习生吃饭。
纪晨说不上这应不应该,但还是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是不会拒绝人的人。
依然是严子书开车,傅为山那辆阿斯顿马丁。
纪晨不认识它的LOGO,只模糊地感知,或许是很高档的车。车里暗香浮动,傅为山要他坐后座,他便坐了,没有意识到,从礼仪上讲,这样使得严子书成了专职司机。
严子书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就是了。
路灯一盏盏飞快地往后退,他用车载音响播放了爵士乐,歌手都是傅为山喜欢的。
真正的他和“暗恋傅为山”谈不上半毛钱关系,架势倒是做得十成十。
大概没有演技的助理不是好司机。
严子书的手机是永远也安静不下来的,随时随地往外冒邮件和消息。他设了静音模式,等把傅为山和纪晨送到法国餐厅,再打开手机,又是一堆要处理的事情。
其中夹着傅大少爷的消息。
白天傅金池临走前,要和严子书加微信好友,因为后续要有工作联系,他没有理由拒绝。
傅金池的账号却和他本人感觉完全不同,毫无情趣,头像一片漆黑,朋友圈一片空白。
甚至让人怀疑这是用了个小号。
严子书先去路边便利店,给自己买了一份快餐,站在门口的高桌前,很有吃相地解决了晚饭。路过的女高中生拽着同伴偷偷看他。她们小声讨论帅哥,嘁嘁喳喳,单纯又快乐。
临走前他又买了杯咖啡,端着回到车里,拿出平板电脑,开始按轻重缓急回复消息。
和傅为山那种穷讲究不同,严子书对咖啡的要求只有一个,提神。不分白天黑夜,任何时段都敢往肚子里灌。他忙起来可以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以前别人形容他是机器人,燃料没准就是咖啡。
若非如此,或许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猝死。
如今竟还是恶习不改,有的人就是固执得莫名其妙。
傅金池只是来确认一下春季拍卖预展的安排。得到回应后,他又打了一段文字:“一时没注意,原来已经下班了,这个时候还给你发工作消息,真不好意思。”
严子书一律官方回复:“没关系,您随时可以和我联系。”
普通人可能会说:“没关系,我还在加班。”之类的回答。多少再带点自夸或抱怨的含义。
但他不会,一张嘴密不透风,总之绝不肯向多余的人透露半点多余的消息。
多余的人——傅金池又发:“那我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严子书依然只回:“没关系。”
“给为山做事,看来很辛苦?”
“应该的。”
傅金池那边便没有动静了,试探得浅尝辄止。
辛苦吗?这倒也没错,各种意义上。
一顿完整的法式正餐,可以拖拖拉拉吃上三个小时。
严子书也就任劳任怨地在车里待机了三个小时。
所以说吃法餐是最适合追求情人的,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出傅为山惯用的调情步骤,中间还可以衍生出许多话题,用餐礼仪、餐点顺序、品酒文化、歌剧鉴赏……
这些是小门小户长大的纪晨很少接触到的。但熟稔于这种“高雅”和“格调”的傅为山,正可以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地向纪晨展现他的成熟和强大。
他想剥开纪晨这粒青涩的种子,只有手到擒来一个结果。
严子书胳膊搭着车窗,看到那两人并肩从餐厅走出。门童为客人打开门,他们仍在聊着什么,纪晨微微仰头,看向傅为山的眼里有着一片星光。
走下台阶的傅为山昂首挺胸,不动声色地笑纳了他的崇拜。
是男人谁不享受这个?
严子书懂事地问:“小纪住在哪里?”
“不用麻烦,我可以坐地铁……”
“这么晚了,送你回去。”傅为山亲手为他拉开车门,“听话。”
听话。严子书心里轻哂。
然后纪晨不好意思地报了个地址,在老城中心区那边的城中村里,他一踩油门。
到地儿之后,纪晨用力挥手,目送傅为山的车消失在夜色里。
严子书从倒车镜看着他成了一个小点,随手把纪晨家的地址添加进地图收藏夹。
左右以后还要来的。
这之后,不知不觉,纪晨又在秘书处待了两周,总共期满一个月。
实习生不要求天天到岗,只要他们根据自己的时间,保证每周来四天即可,包括周末。
但纪晨的工作做得磕磕绊绊,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什么都要人教。于是这段时间,不仅秘书处老大Helen心累,其他同事也心累。偏偏他态度又不错,虚心认错,只是不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