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木小跑到陆长乐面前跪下:“小的不知陆总督到来,有失远迎,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回去小的狠狠收拾他。”
八旗的等级制度非常苛刻,
下犯上绝对是死路一条,
算起来,陆长乐是这图木主人的主人,
要是陆长乐一生气,
整个牛录都得处死。
陆长乐也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挥挥手说:“好了,这里交给我,你们忙别的去吧。”
“小的遵命”
图木如获大赦,连忙带人跑了。
看到人走了,祖大寿犹豫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小人祖大寿,拜见陆总督。”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二次投降的祖大寿,看到大明的军队,心里有一种愧疚感,
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到的感觉,
现在陆长乐征服了八旗,
所有人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祖大寿不怕死,但是兄弟、忠心的老部下、妻儿子女都在这里,
特别是自己最器重的长子祖泽润,
奉命出城阻击,现在还沓无音讯。
陆长乐看着一位年过花甲、一生充满传奇色彩的军人,面色和蔼地说:“老将军,请起。”
算算年纪,祖大寿今年六十有四,
在古代来说,已经算长寿,
虽说年过花甲,可祖大寿腰杆笔直、两眼炯炯有神,
说话中气十足,一看就有深厚练武底子,
看着眼前这位老人,陆长乐脑中开始回忆与他有关的资料,
1430年宣德五年,宁远城今辽宁兴城筑成当年,
原籍安徽的军官祖庆率全家老小迁居至此,世代繁衍,
世袭明朝宁远卫军职并不断提升,成为宁远望族。
最风光时,祖大寿的兄弟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子侄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祖泽法、祖泽润、祖可法等,都是上自总兵、下至副将、参将、游击的各级军官,
分驻宁远、大凌河今辽宁凌海市、锦州诸城。
为表彰祖氏世代镇辽的功勋,
明朝崇祯皇帝即位后,特命于宁远城内敕建祖氏四世镇辽的功德牌坊。
祖大寿戎马一生,多次率兵跟建虏血拼,
大凌河之战,祖大寿奉孙承宗之命修复大凌河,
修筑不到半个月,皇太极亲率大军包围大凌河城,
祖大寿仓促应战,大凌河城被围了三个月,
城内的粮食吃完了就杀马吃,马吃没了,就杀人相食。
大凌河城百姓被充作军粮杀尽,
最后实在守不住了,假意投降皇太极。
投降后,祖大寿找理由逃回锦州,再次举起反建虏大旗,
松锦之战兵败后,被困锦州,在孤立无援下苦守一年之久,
城中杀人相食的惨状再度重演,
祖大寿在三月初八开城出降,二次投降。
后人他评价两极分化,
有人说他天生反骨,残害百姓,不知忠义,
有人说他本是良臣忠将,只是生不逢时,
有人说他是一名好军人,但也是一名丧天良的野兽,
就是建虏,对他也很有争议,
还暗地里给他取了凶虎的绰号,
不管怎样,陆长乐对他还是很敬佩,
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
他忍辱负重、拼尽了所有,
是大明的腐朽,
支撑不起他的忠骨,
说到底,是大明负了他。
不是一定要殉国,才是英雄。
祖大寿没有起来,还是跪倒在地,一脸惭愧地说:“祖某已是大明的罪人,这一声老将军,愧不敢当,陆总督,一切皆是小老引起,罪魁祸首是祖某一人,恳请陆总督看在小老为大明守过城、流过血的份上,只惩罚我一个人,总督大人,开恩啊。”
说完,对陆长乐连磕了三个响头。
自己六十多岁,早就看透了,
什么时候死,都能坦然面对,
就是可惜自己的家人、老部下、还有跟随自己一起投降的本家子弟。
“老主人是迫于无奈的,总督大人,杀我吧。”
“冤枉啊,我等一直坚守,希望等到朝廷派援兵的那一日,可惜没等到,真是被逼的。”
“小人愿代老主人赴死,求总督大人成全。”
那十多个护卫兼私兵,包括看守大门的候三,
全向陆长乐跪下,抢着替祖大寿赴死。
陆长乐亲手扶起祖大寿说:“老将军请起,放心,我只是来看望一下老将军,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
看到祖大寿有点不敢相信,陆长乐安抚道:“老将军为大明守过城,为大明流过血,这些我都知道,请放心,我连多尔衮那样的人也能放过,还容不下一个为大明戎马数十年的老将军吗。”
祖大寿闻言,整个人明显一松,
有些激动地站起来,面带羞愧地说:“陆总督体恤老朽,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陆长乐已经全面掌控了沈阳城,
也没必要骗自己。
祖大寿站起来后,陆长乐让他的那些护卫兼私兵也站起来。
看到祖大寿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长乐哈哈一笑,对陆长威说:“把人带出来吧。”
“遵命”
很快,身上缠了很多纱布的祖泽润走到祖大寿面前,
啪的一声跪下:“孩儿不孝,让父亲大人担心了。”
随着祖泽润一起打阻击的祖泽洪和祖可法,也跪在祖大寿面前请罪,
他们兵败被俘,陆长乐从阿济格手里要下他们,
还给他们治伤,
就是为了这一刻。
看到儿子和养子平安归来,
见惯大风大浪的祖大寿不禁老泪纵横,
用力抱着几个儿子,生怕他们再次不见一样。
父子几人简单相叙后,
祖大寿走过来,心悦诚服对陆长乐单拱拱手说:“陆总督对祖家一门的恩德的,祖家上下没齿难忘。”
陆长乐很干脆地说:“我喜欢直来直去,老将军身体还康健,可愿投身我麾下,共创一番伟业?”
像祖大寿这种传奇的战将,要是能收到麾下,
绝对是一件幸事。
话音一落,现场顿时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祖大寿开口,
祖泽润、祖泽洪、祖可法等人,更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老父,
心情很复杂,
老父老了,这种年纪不宜再上战场,
可不答应,又怕惹怒陆长乐。
陆长乐一个命令,可以让祖家上下荣华富贵,
一句话也能让所有人人头落地。
祖大寿的神色明显犹豫起来,
半响,祖大寿再次跪下,一脸沧桑地说:“承蒙总督大人错爱,本应感恩涕德,为总督大人效犬马之劳”
“只是年事已高,不奢望能再征沙场,只想乞骸骨,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了此残生”
“祖某初为明臣,后二次降清,虽说问心无愧,但声名已污,就怕牵连总督大人美誉”
“若是再追随将军,也就成了三家姓奴”
“请总督大人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