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莞目光透过窗棂投向一楼大门处，漫无目的的在进进出出的看客身上扫过，忽然面色一动，嘴里诧异的咦了一声。方恒之刚刚要触及许清莞的指尖，被那一声咦唬得嗖的一下迅速收回了手掌，装作若无其事般也将目光投向窗外，悄悄的吁了一口气。

许清莞紧紧的盯着楼下一人，那人身材瘦削修长，着一袭红袍，走一步摇三摇，看来很是风流倜傥。手上一把金扇奢华又晃眼，把脸挡了大半，只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来，明明是名男子偏偏那眼波又妩媚得很，显得风情万千。红袍男子顺着对面的楼梯慢慢的往二楼而去，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台上的莺歌燕舞，快走到顶时男子回转过头，正好将侧颜露了出来，让许清莞看了个清楚。

“方大人！”许清莞伸手往那男子所在的方向一指，嘴里急急道：“那人是不是上次我们在钱府别院看到的钱四公子？”

方恒之闻言面色一惊，心里起的那些涟漪瞬间压了下去，顺着许清莞的指尖往外一望，仔仔细细的辨认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笃定到：“没错！就是他！上次我们打了草惊了蛇，后头我再去时那别院已防得跟铁桶一般，怎么也寻不着机会再深入打探，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地遇见了，也是巧得很。”

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钱亦显翩翩然上了二楼，身影消失在了长廊转角处，不多时，一抹红色在荷露间正对着的对面包厢窗棂的缝隙里一闪而过，方恒之蹙起眉头说到：“他进了那间房内。”

许清莞点点头，有些疑惑的出声问到：“他莫非也是来天音殿听曲子的？”

“不知。”方恒之摇了摇头。两人继续将那对面的窗棂盯死了，可惜那窗棂都是缝隙极小的雕花，里面的人轻而易举便可把外面观察得一清二楚，外面的人想看清里面的情形却是难如登天。两人看疼了眼珠，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许清莞疲倦的揉了揉眼皮，叹一口气到：“或许人家真就是来听个小曲罢了。”话音刚落，又见之前在台上领舞的那名舞姬提着裙摆婀娜妖娆的往二楼而去，再过一会，又是一抹金色从对面的窗棂缝隙间一晃而过，与那红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许清莞诧异的张大了嘴，一双杏眸瞪得溜圆。

“他们在对面屋子里做甚？”

方恒之耳根有点发热，尴尬的摸了摸脸到：“可能……在一起听曲？”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信。

“那人不是与三皇子……莫非男女通吃？”许清莞显然是没有采信方恒之的说法，伸手摸了摸下巴，眼神里满满的好奇。

相较许清莞的淡定从容，方恒之就显得臊上得多，那话题实在不好再接下去，干脆闭了嘴不搭理许清莞。两人继续监视着对面包厢里的一举一动，只见得红的金的在窗棂后穿梭，实在是看不出所以然来。过了约半个时辰，钱亦显与那舞姬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又顺着楼梯下到门口，舞姬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台后，钱亦显也大踏步的往门外而去，仿若二人根本不曾认识一般。

方恒之坐不住了，身子晃了几晃，许清莞会意，忙体贴的开口：“方大人，你自去办你的事去，无需顾及我。”

方恒之看了看许清莞，有些犹豫的抿了抿唇，又望了一眼消失在门外的红色身影，还是先问了一句：“你一个人回府可有问题？”

许清莞连连摆手。

“我府里的丫鬟和车夫就在外边候着，你快些去罢，不用操心。”

“好。”方恒之点点头，提着剑站起身来，“那我先行离去，你一会早些回府，莫坐得太晚。”

许清莞回了一声好，方恒之这才一个箭步拉开房门，飞快的冲了出去，许清莞透过窗棂看着方恒之的身影也紧跟着消失在了大门外。方恒之一走，许清莞便觉得有些无趣，那些曲子听着听着也慢慢变得乏味起来，台上的舞姬们跳来跳去始终都是那几个花样。许清莞又看了一阵，用袖子掩着打了个哈欠，眼泪花都挤了些许出来，想了想，干脆一个起身，准备早些回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