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前,后者特意敲了两下门,还被脚下的灭火器绊了一下,看起来池清跑出来的时候确实是给吓坏了,生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只能用走廊里唯一能拿到的东西堵了门。
江倦无奈道:“且不说灭火器的重量能挡住什么,这门是往里推的,你就算放在门口也没用,顶多是绊一下走路不看脚下的傻子罢了。”
那傻子朝他“嘿嘿”一乐,“傻怎么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了也得跟着傻。”
江倦在心里暗骂他一句,没心思跟他在这儿扯淡,把灭火器挪开之后便推门而入。
萧始数落着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的池清:“学学人家。”
池清退远了几步,往门口一蹲,捂着眼睛不敢进去,等萧始跟进解剖室的时候,江倦已经挽起袖子站在解剖台前,那刚从现场送回来的遗体一动不动躺在上面,让整个室内充斥着一股死气。
“给我拿双手套。”
“别啊,脏活累活让前夫干就行了,你在旁边站着就行。”萧始把江倦往身后一拉,还惦记着刚刚没能得逞那一吻的遗憾,趁机回过头来想再吻他一下。
江倦无比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萧始凑上前去的时候,他眼中倏地流露出了惊愕和茫然。
“前妻,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真的很诱人,总会让我想起初见时,你的那份懵懂和青涩。”
“这么大的尸臭味也有心思调情,萧法医好雅兴。”
“那是当然,跟你在一起,我什么时候都有兴致,又不是倦怠期,你说是吧前妻。”
江倦的眼睛一直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直到萧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
“他……刚刚动了一下。”
“不想被索吻也别用这么不入流的借口拒绝吧?”
“他真的动了!”江倦推开萧始站到遗体身侧,探手想去摸摸遗体的腹部,却被萧始猛地抓住了手。
“我相信,但你现在没有防护,万一传染了什么病菌,之后我就有的忙了,所以要么换衣服,要么退远点儿。”
正当僵持时,那遗体的腹部又动了一下,向上鼓起又迅速塌了下去,这下连萧始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江倦第一时间肯定是要确认遗体是否真正死亡,探了遗体的颈动脉后肯定道:“死了,绝对是死透了。”
“但你也……”
“我看到了,所以现在就要进行尸检。你如果一定要留下就戴上口罩和手套,顺便把池清叫进来。”
此刻他脸上的玩笑轻浮荡然无存,敛容正色总算是拿出了工作的态度。
江倦点点头,出门换了身衣服,把池清拎了进来,那小子哭的眼睛都红了,硬扒着门框不肯往里进,“我不去,放开我呜呜呜呜……前妻,你就放过我吧,我不干了,我明天就辞职,我再也不当法医了,我想回家……”
“臭小子,还有没有点儿出息了,明天回家今天也得把活干完,给我过来!”萧始拧着池清的耳朵把人扭到了解剖台前,低声威胁:“我再警告你一遍,他是我前妻,你再喊错一句,我就把你和床上那位绑一起扔冰柜里。”
“萧法医,您饶了我吧……”
“我问你,刚刚他是怎么动的,你是不是被熏出幻觉了?”
“怎么可能!我看见他喘气了!”池清大声辩解。
“怎么喘的,胸部动还是腹部动?”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腹部吧……我当时只顾着逃命了,哪还顾得上注意这个……”
“去把工具拿来,现在开始验尸。”他回过头来对江倦说道:“在现场的时候我检查过,死者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初步怀疑是毒杀或溺水,但现场环境恶劣,没有条件进一步检查。在开刀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倦从下方掀开盖住尸体的一次性医用无纺布,隔着橡胶手套摸了摸死者大片发黑腐败的小腿,“依照现有的细节,你觉得他死了多久?”
“不好说,速冻会影响尸僵和尸斑的形成,光从尸表状态来看的话,我觉得他可能……”萧始翻了翻死者的眼皮,“不超过一天。”
“啊?”池清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尸体的腿都腐烂成那样了,在这个季节里,怎么看都像是死了好几天的样子啊。”
萧始抬眼瞟了他一眼,“小兄弟,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胆量正视这具真正死于非命的尸体?”
池清舔了舔嘴唇,没敢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