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失去记忆,实际上也算的是一件好事,因为昆玥不必再苦想该把碧海藏在哪里,才能不被昆仑山中人发现,只不过就是碧海如今什么都不记得,还只认准了昆玥一个人,倒是把他缠得没有心思去思虑其他事情。
而花以回山本就是为解决碧海之事,如今碧海一事算是妥善,他也便与众人道别离去,林湖在花以之后,也离开了昆仑,这两个人时常不在昆仑山,倒也没什么稀奇。
竹词休息几天之后,即是开始闭关修炼,玄碧琴说这种时候最为适合冲击新境界,趁着那心魔种子尚未消散得余力,一鼓作气,成功率极高,昆玥本有些担心,但后来想想玄碧琴此时不会做出对竹词不利的事情,也便没有管。
倒是江调,听闻此事后并无太大反应,却一个人跑去昆仑山顶的冰湖边,瞧着冰湖之上的痕迹怔怔出神,他立了良久,轻声道:“长老已然已经站了这般久,何必躲着我。”
说完这话,倒真有一个人从江调身后不远处一颗枯树之后缓缓走出来,却是面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秦丘。
秦丘走近些,瞧瞧江调,又瞧了瞧那冰湖湖面,道:“如今许多人唤你一声副掌门,我却怎么也改不过口来,只记得你是我师侄,现今你唤我长老,是极为客气,是当年之事,终究伤了我俩之间的情义。”
江调面色未变,一动不动,只道:“师叔客气了,当年之事师父都已经看透不再追究,我又有甚么纠结的理由,只是......”
“只是昆玥那小子早便不喜欢我,直到如今,也依旧把那些事情都牢牢记在心上,恨我倒是恨得彻底。”江调还未说完,秦丘已是笑着打断他,自行接上后续的话。
他顿了顿又是道:“不过这小子除了太感情用事,其他地方也还好,但只此一个缺点,就注定他无法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掌门,我六岁便入了昆仑,一生都在为昆仑而活。”秦丘抬眼瞧着江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昆仑山毁在他手上。”
江调沉默片刻,只淡淡道:“我尊重师父当年的遗愿,昆玥和长老之间的事,不是已经有了那二十年的赌约?”
“哈哈哈哈......”
听到秦丘的笑声,江调偏头看他,待他笑完,江调淡声道:“长老笑什么?”
秦丘止了笑:“我当年就没有勘透师兄的性子,即使我将那些事情都告诉他,他终究也没有改变主意,不过师侄啊,你师父或许一生精明,但老来糊涂,不然怎会中了我的计策?而昆玥跟我打的那个赌,他必输无疑。”
江调看着秦丘,没有说话,面色却也不温不火,秦丘话中对于老掌门的不敬似乎并没有惹怒他,秦丘见此,又是笑笑:“或许当年师兄将你立为掌门,我不会这般。”
他说罢,抬头看着江调,笑着道:“竹词这个女子,一辈子也无法成仙,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必输的赌局,如今她已经十七岁,却连元婴都尚未结成,我想师侄即使再对昆玥有信心,也该看一看现实了。”
秦丘说完,伸手拍了拍江调肩膀,即是转身离去,而江调依旧站在冰湖边缘,扭头瞧着冰湖湖面,眼里却是又深邃了许多。
当年师父当真是年纪大了才会中这秦丘的道?不然,师父什么都知道,但最后还是放任自己死亡,师父这个人虽然古板严谨,但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准,江调相信自己师父的眼光和决定,不论秦丘说什么,他的心也不会被之动摇。
此时湖面之上却是微微闪现出淡淡黑色光晕,小小一片,时而闪现,时而消失,江调见此,双眸微眯,立时飞身闪掠至那黑光闪烁处,却见并非是冰层闪烁,而是冰层之下,有甚么东西在发光,还伴随着淡淡灵力波动。
“轰——”
还未来得及多想,远处传来剧烈响动,江调起身瞧去,面色一变,那地方正是之前竹词闭关之所,她闭关已有一月之多,此番动静是闭关之后的唯一一次变动,而江调再次扭头看向湖面之际,那黑光已然不再闪烁,冰层也恢复正常。
心忧竹词的安危,江调也顾不得许多,即是闪身离开此地,朝那竹词闭关得山谷而去。
而在江调离开之后,那原本已恢复正常的冰层,却是开始通体泛黑,隐隐有血迹从下面渗透上来,带着浓浓腥气。
“玄......玄碧琴?”
竹词只觉身体一阵剧痛,而后脑中即是一片空白,之前修炼本是平坦,怎知在最后关头突生事端,竹词只记得那时候玄碧琴声色发颤,几乎是在强做镇定,告诉她如何如何,后而将体内浊气逼出,却因此而引得周身气穴不稳,全身灵气小范围发生暴动,将她直直推了出去,撞在山壁之上。
在稍稍恢复一点点知觉后,身周过分安静使得竹词心生不安,她睁眼唤了一声玄碧琴,却无人应答,此时她身处一片黑暗,面前悬浮着一把古琴,琴无弦,有碧光,静静在她面前上下微微浮动。
是玄碧琴。
可为何......
竹词瞧着这把玄碧琴,不知为何,心中竟对之生出强烈陌生感。
这不是之前的玄碧琴!
“三年虽短,遥遥无期,词姑娘,姜某怕是等不到你二人赴约之期了。”
耳边忽的传来一男子声音,音色年轻,只是声音嘶哑,语气如垂暮老者般,似在苦笑,却又带着淡淡满足之意,竹词身子一僵,她下意识扭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