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
直毘人注视着我,他大度地包容了这孩子气的举动,语气含笑、目不转睛:
“是么?如果喜欢的话就穿上让我瞧瞧吧。”
衣服漂亮归漂亮,但大病初愈,我正虚弱得要命,可不想麻烦自己在他面前更换衣服。
“现在么?我手臂上的疤痕还没有痊愈,和这衣服太不相称了。”
都说伤痕于女人是缺陷。
轻轻将这棘手的礼物放下,我神态落寞,企图以这种说辞打消直毘人的兴致。
“让我看看。”
男人不退反进,他主动牵起我的手掌。宽大的袖口随动作滑至手肘,露出了我丑陋不堪的小臂。
本应如羊奶细腻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殷红的痕迹,手腕部位尤甚,简直像人被绳索狠狠束住双手,强压在地,挣扎许久后留下的刻印——暴虐残忍,让人恨不得倒抽一口凉气。
真讨厌。
不该因为讨厌药膏那湿滑的触感,就把纱布拆下来的。
房间内出现了一种古怪的沉默,我望着垂眸不语的直毘人,通过肢体接触,恶意地关心他道:
“很恶心对吧?”
都是他的错,谁叫他非要看的。
“不。”
“我觉得这很惹人怜爱……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是位杀戮果决的术士,宽大的手掌上布满了锻炼留下的茧子,骨节也很突出,充满了明显的男性气质。
但这时候他又变成了一个“怜香惜玉”的普通男人,会用手抚摸我的伤痕。
手臂上的新肉细嫩又敏氵感,随他摩挲的动作,泛出一阵又一阵的痒。好像在被大猫粗糙的舌苔舔舐,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我觉得不好看,我想让您看到更漂亮的我。”
“而且好痛,光是看到这些伤口,我就会想到可怕的咒灵,好痛……”
还是狗狗好,小狗的舌头薄而光滑,带着暖暖的气息。
我不满地抱怨着自己的遭遇,像每个普通又柔弱的女人那样,提及阴影时,委屈地几乎要落下眼泪。
谢天谢地,他终于不再为难我了。
“好,我们不看了,伤痕不会在你身上存留太久的。”
“你也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
直毘人沉声安慰着我,将袖子重新放回我的手腕。
他理我离很近,我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眼角还能扫到他大敞开的衣衫内紧实的肌肉,以及缠绕其上的纱布。我决心将话题引到直毘人身上:“您呢?您也受伤了么?这次出任务遇到有遇到什么危险么……”
我对直毘人和一级咒灵搏斗的过程毫无兴趣,能在我心中留下痕迹的只有他为直哉带回的咒具——
“我的小公主”,特级封印物,内容物为十二套的女童服饰,造型可爱、功能实用、涵盖四季。
传言这套封印物来自某位心灵手巧的母亲,是她倾注所有爱意的心血作。
【我的孩子身体一直非常虚弱。听说给病弱男孩穿上女装,就能瞒过上天的眼睛,保佑他健康长大,我就为了他缝制了一系列漂亮的衣服】
【衣服非常合适,我的孩子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小公主。就算他的父亲承受不住压力离我们而去了,有他的存在,我也能坚持下去。】
【可我的宝宝越长越大了,他长得越来越像那个男人了,他不能穿上这些漂亮的裙子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变成肮脏的男人!】
【做妈妈永远的小公主吧!只要舍弃一些东西、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放心吧,妈妈不会弄疼你的,很快就结束了。】
被执念蛊惑的女人最终向孩子举起了刀具。
因为执念深沉,所以封印物效果也非常出色,只要注意每天的使用时限,就可以最大程度保护幼子的安全。
我终于得到了今晚最有趣的东西——过家家游戏的新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