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吉仁出去后,昭盛帝等口中苦味儿退下去,这才声音淡漠开口:“药准备好了吗?”
烛台下暗处的影子:“已经准备妥当。”
“绝嗣药送去永宁殿,金疮药送去穆才人那里。”
不用多说那影子就明白,前者送去不能让人发现,后者是要送到对方手里。
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也就利落问出来了:“主上,那胭脂坊的药和画册……”
昭盛帝唇角微抽,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额角。
他肯定是疯了才会让人准备这些东西,绝不能让李慕云拿到手,否则他这条小命说不准要折她手里。
还是早些扔了为妙,他冷静想着,开口吩咐:“跟金疮药一样便可。”
昭盛帝:“……”他刚刚一定是嘴瓢了!
影子:“……诺。”
昭盛帝心里叹了口气,身为圣人他的话就是圣旨,不好反悔呢。
他摸索着扳指面无表情:“再准备些七日红,万寿节后,朕该再病些时日了。”
影子忍不住开口:“主上,您现在的用量已经很危险了,若是再继续加大剂量,只怕是要伤到根骨。”
昭盛帝不以为意:“无妨,派人去神医谷寻补身子的药便是。在太后回来之前,朕病的越重,你们越方便行事。李家的事情还没完,徐慈和陆闻不会坐以待毙,趁他们跟于家对上的功夫,将骁骑卫和羽林卫拿下,交给三皇叔来管。”
影子无奈只能应下:“属下定会安排妥当。”
万寿节就在大雪前一日,也没差几天功夫了。
永宁殿常婕妤一直没等到李慕云的动静,盯梢的人也只说她一直宅在殿内不出门,这叫常婕妤很诧异。
于贵妃那里都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怀疑常婕妤说的赌约是胡说八道了。
桑卓也纳闷呢:“这个月后殿的份例和尚服局送来的东西奴拦了大半,听说后殿连胭脂炭都烧不上了,眼看着天儿愈发冷,过几日万寿节,穆才人必定坐不住。”
常婕妤觉得还不够:“你去后面传话,就说若万寿节还没动静,那就别怪我将事情捅到明面上去。”
她答应不动穆家,不下杀手,可没答应不使绊子。
在桑卓朝着后殿去的时候,李慕云屋里迎来了一个黑漆漆的不速之客。
她不在意这脸上带着黑面具的男人怎么进来的,她只是冷静捂住桑若差点出口的尖叫,看着桌上的画册和两瓶药,神色有点微妙。
怎么的,她可以霸王那个啥了?
李慕云没从黑衣人那里得到答案,黑衣影卫自个儿都不知道陛下抽什么疯呢,有黑面具遮住一切表情,他索性怎么安静来的,怎么鸟悄离开。
桑卓进门时,桑若还瞅着放画册的奁盒两颊绯红。
她是在后宫妃嫔身边伺候的宫人,男女之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可头回见就是从胭脂巷里出来的狂野版本,光翡翠装裱的封面画就够她宕机了。
“给才人请安。”给李慕云恭敬行过礼,桑卓不动声色打量着殿内。
主仆二人都穿得挺厚实,门口放着烟气颇重的青罗炭,起点聊胜于无的作用。
她心里轻笑,别管这位才人多疯癫,还不是被婕妤娘娘制得死死的。
“怎么,常婕妤有吩咐?”李慕云瞧出桑卓对她的轻蔑,但她并不在意,不怕常婕妤身边多几个这样好看透的,越猪越好。
待得桑卓将常婕妤的话说完,恭敬行过礼退出去后,桑若才彻底清醒。
她有些莫名:“桑卓这是做什么来了?”
李慕云轻笑:“施加心理压力来了。”在赌桌上,谁心态先绷不住谁就输了。
说罢不等桑若明白,她敲敲软塌上的矮几:“这几日前头没少欺负你吧?”
桑若赧然笑出来:“奴都习惯了,不过些许小事儿,奴不想让才人跟着忧心。”
李慕云皱起眉:“你习惯是你的事情,等以后你不在我这儿伺候了,你任人搓圆搓扁自可由着你自己心意,可你记清楚,我的人我可以欺负,别人欺负不得。”
桑若来不及感动就愣了,什么叫以后不在才人这儿伺候了?她心里蓦然多了些惊慌。
“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你被欺负,打的是我的脸。”李慕云没在意桑若的怔忪,脸色淡淡吩咐。
桑若红着眼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失落地应了声诺。
李慕云没管桑若的沮丧,径自进了内殿。
封恒这是给她提示呢,金疮药都备下了,那就是要见血的恩情才够封婕妤,她有时间不如赶紧将自己的功夫尽快捡起来,控制下到时别伤了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