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得无可救药，结束得一片仓皇。
四年如梦泡影，一戳就散。
留给她的，就只剩下的铺天盖地的谩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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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迟收起手机，叹了一口气，往华文楼门前的展板处走去。
“去展板那边看看吧。”她对秦珂说。
距离刚才下课已经过了一会儿，华文楼前的人群也分散不少，等到林嘉迟和秦珂走过去的时候，展板前已经没什么人了。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
展板上贴了几张林嘉迟大学时期的照片，林嘉迟身材好，气质出众，即便是混在一张大合照里也很容易辨认出来。那时候的她还是一头乌漆的黑发，笑起来眉梢眼角盈盈，看上去有几分青涩。
好看是好看的，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分辨出的美女，但——
秦珂不敢出声，只敢跟在林嘉迟后面，在心里默默地想，照片上这个笑容灿烂的美女，阳光明媚，和眼前这个冷漠的林嘉迟相比，单论表情神态，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嘉迟冷眼扫过展板上自己大学时期的照片，不冷不淡地说:
“这张照片不好看，该换了。”
秦珂谨慎地回复:“好，记下了，待会儿我就找人去换。”
闻言，林嘉迟转头，神情古怪地发表了自己的困惑:“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么当真干嘛？”
话音刚落，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继续问道:“是周明则交代的吧？他还交代你干什么了？”
“没……没什么……”
秦珂不敢透露老板的隐私，支支吾吾地敷衍。
秦珂是周明则的助理，几天前收到周明则交代的任务，让她陪着刚从南方小镇里养病回来的林嘉迟在A市里四处转转，熟悉下环境。
上司交代的任务她不敢违抗，林嘉迟和周明则的关系在公司里几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而且……她还听说过和林嘉迟有关的不雅传闻，传闻犹如一堵墙，严实地隔开了她和林嘉迟，让她没勇气和林嘉迟亲近。
这几天里，秦珂带着林嘉迟走过A市的大街小巷。
秦珂以为，林嘉迟几年没回来，这一次回来心中肯定颇有感触，但她没想到的是，林嘉迟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化，说话只是寥寥数语，神情淡漠，气质冷绝，和这么个孤傲的大美女同行，秦珂的气场也弱了几分。她摸不准林嘉迟的性格，只好每次都顺着她的心思接下话茬。
两人沉默不语。
气氛又突然凝固，空气像是被冻住。
秦珂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试图缓解这种尴尬，但好在此时电话响了，秦珂拿起手机，瞅了眼来电提示。
是周明则打开的，这就意味着他要来接林嘉迟回去了。
终于快解放了。
秦珂吁气，接通电话，礼貌地称呼了一句“周总”。
听到周明则的名字，秦珂察觉到了从林嘉迟方向传来的目光。
“嗯嗯，好的。”
通话结束后，秦珂对林嘉迟道:
“周总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他现在在来A大的路上，一会儿就到了，他让我们去学校门口等他。”
“嗯，拉黑了。”
林嘉迟点点头，话说得理所当然。
“拉……拉黑了……”
秦珂震惊到说话都开始结巴。
别说是拉黑了，就连一次没接到周明则电话，她都得提心吊胆地去和周明则解释，林嘉迟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恃无恐吗？
“一天打几个电话，太吵。”
林嘉迟没理会秦珂目瞪口呆的眼神，径直离开华文楼，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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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大门处，周明则长身玉立，身材挺拔，懒懒地依靠在银白色轿车旁，他应该是刚下班，一身正装还没来得及换掉，眉眼里还透着些疲倦。
见到两人秦珂和林嘉迟两人，他立即迈开两条修长的腿向两人走来。
秦珂见了，礼貌地叫了声“周总”。
周明则朝她点点头，而后视线转移到林嘉迟身上，他收起刚才那副倦态，放低了声音，温柔地问:
“几年没回母校了，这次看够了吗？”
“嗯，走吧。”林嘉迟轻声答道。
六点多，天暗了下来，风有些凉，凉风顺着衣摆钻进袖子里，林嘉迟把薄外套扣上来抵御冷风侵袭。
周明则见状，直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作势便要罩住林嘉迟，外套上还留有余温。周明则喜欢锻炼，常年混迹健身房，肌肉线条隐藏在西服内搭的白色衬衫下，随着动作起伏隐约可见。
林嘉迟向旁边侧了侧身，趁势躲开周明则递上的西装外套，朝他挥挥手，表示自己用不着。
眼看着被拒绝，周明则也不恼，只是苦笑一声，说着就拉开车门。
“我送你们回去吧。”
两人上车后，保持了一阵诡异的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直到周明则突然对着秦珂道:
“我记得你家在这附近吧。”
“不……”秦珂刚要开口，视线偶然瞟到后座里的林嘉迟上，立刻心领神会，改口道，“是的是的，我家就在前面，我在这个路口下车就行了。”
“嗯。”周明则满意地点点头。
轿车平稳地开到下一个路口，秦珂下车，车上只剩下林嘉迟和周明则两人。
目送秦珂远去的背影，林嘉迟敏锐地抬起了头，正迎上周明则炽热的视线，她错开两人交汇的目光，干咳一声，掩饰尴尬。
“怎么了？”
“没事。饿了吗？先去吃个饭吧。最近听说了一家还不错的餐厅。”
周明则目光平视着前方的道路，缓缓道。
“嗯。”
眼看着秦珂的身影消失在路口的尽头，林嘉迟才缓缓开口:
“都说了我自己一个人出门没问题，干嘛还要找人跟着我？”
“这个嘛……”周明则随口道，“你两年都没回来了，这两年街道变化挺大的，我怕你迷路，就找了个人帮你带路。”
“是吗？”林嘉迟拨开额前的几缕碎发，栗色长卷发微扬，她眼神冷然，尾调上扬，带着些攻击性，饶有兴趣地问，“难道不是怕我又跑了或者说又想不开去自杀？”
周明则脸蓦地沉了下来，神色森冷。
“你在瞎说什么呢？”
“算了，不说这些。”察觉到自己神情的变化，周明则柔和下来，尝试着转移话题。
“不过，秦珂也是A大毕业的，比你小几届。你们应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闻言，林嘉迟自嘲:“怪不得。”
“怎么了？”
“怪不得那么怕我，应该是听过那些传闻吧。”林嘉迟毫不在意地说着，兴致缺缺，像是叙述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每句话都一针见血。
说完，她加重了语气。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