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我的意思也是,和离就和离!那女人居然撺掇将军府的家丁扇我巴掌,这日子没法过了!”程钰一脸怒气,喝了口凉茶也未消去。
“程郎,那你为何还不签那和离书?”女子又拉着他的衣袖娇嗔道。
“是父亲母亲非说什么咱家理不亏,”程钰拈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递到那通房嘴边,“章诗儿的嫁妆如今已经花的所剩无几,若是和离,咱们还得吐一半出来。父亲的意思是,让章家闹去!大不了就休妻,反正有堂弟给咱们撑腰,你不用担心。”
上京的规矩,一般两家若是和离,则嫁妆和聘礼都是各分一半,两家拿走。程家当年根本就没什么聘礼,倒是章家的嫁妆不少,所以和离对程家来说,相当于吃进去的东西又吐出来,自然是觉得肉疼。
可若是休妻,嫁妆则是不退的。
且和离通常都是男方家有愧,休妻则是女方的过错,程家二老深知此中不同。
“妾身就是怕怕此事白闹了一场,到时候还是摆脱不了那个女人!”青竹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又轻抚腹部道,“一想到腹中的孩儿还要和云儿一样受苦,妾身就”
孩子不管是哪个妾室或通房所生,正室都有处置权,像章诗儿这样膝下无子的,自然是见妾室生了孩子,便养在自己膝下。
“青竹,你放心!”程钰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那个女人我现在看见她就烦心,成天不是吵就是闹的。你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顾他的死活?你等一等,稍后堂弟来了,咱们将事情一说,请他做主就是!”
这种清官难断的家务事,一般就是看谁家的后台硬,最后再请上一两个德高望重的人物来和稀泥,不了了之。
今天章老将军将程钰告到了京兆尹衙门,程家老爷和章老将军在公堂上争辩了一番,也没个结果。
程家老爷又派人去请卫尉少卿程谦,却总也不见人来,想来是那程谦不愿管这种私事。
程家如今势力衰弱,能倚仗的只有程谦一人,可他似乎并不愿插手此事。
“程少卿公事繁忙,连老爷约他都不肯出面,他今天会来吗?”青竹蹙着双眉,犹在担心。
“堂弟是担心此事会影响他与张尚书家的小姐议亲,想着息事宁人,”程钰得意地又斟了杯凉茶,“我在拜帖中写了,若他不管此事,我便签了那和离书,到时候程家名声坏了,看他怎么与那尚书小姐议亲。”
赵霜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张尚书家,不就是那个妾室跟人私奔的张尚书?这上京城说小不说大也不大,小道消息传来传去,左右不过这么几个人。
几人等到太阳西斜,也没见那程少卿露面,别说程钰和青竹等得心烦,若姬也早就蹲不住,向福领着去逛园子去了。
“他明明是收了我的拜帖,说会赴约,怎么爽约”程钰尴尬地朝青竹道,“青竹,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赵霜见时机到了,便轻咳一声,摇着团扇走到旁边的木桌案旁,朝两人道,“这位可是程大人?在下是章诗儿的远亲,方才听到两位说话,有些事想和两位商议一下。”
“远亲?”程钰警惕地后缩脖子,“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他与章诗儿成亲多年,章家的亲戚还是认识不少。
“都说是远亲了,”赵霜从旁边拉过一条板凳,坐下朝两人眨了眨眼,“程大人不要害怕,其实我是站在两位一边的。”
“站在我们一边?”青竹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此女穿着华服,气质矜贵。夫人娘家虽是大将军府,但章将军孤傲,穿着用度一向简朴,从没听说夫人还有这样阔气的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