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过的旁观者。
林枝春之所以知道得比流言更多,还要多亏了钱大校花。
今天早上,她才到教室,就看见钱艺雅站在五班门口等着她。
林枝春不躲不避,径直走过去,“是不是又有话要和我说?”
“还真是。”,钱艺雅怔了一瞬,但很快面色恢复如初地说道,“不愧是学霸呢,连我来干什么都猜得到。”
林枝春不理会她这番阴阳怪气。
放下书包就跟着钱艺雅往楼道中没人的消防通道走去。
事已至此,钱艺雅也不跟她绕弯子,开诚布公地说道,“学校群里的那些截图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你今天特意等我应该不止是为了,把已经流传开的事情再跟我复述一遍吧?”
林枝春淡淡说道,语气里是无懈可击的镇定。
“当然,我来告诉你一些更特别的东西。”
钱艺雅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毕竟,你可远没有我了解你这位同桌。”
“你还不知道吧,陆在野在帝都的时候其实成绩很好,在帝都卷得厉害的天河高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他成绩这么好,长得也好,家世也好,你说怎么可能会有女生不喜欢他?”
钱艺雅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无辜地说道。
林枝春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等她说完。
黑白校服在淞城一中的蓝天映衬下,显得格外熨帖齐整。
瞧见她这幅模样,钱艺雅语气不善地“啧”了声,“你还真是会装模作样。”
无论何时都是这么一副乖到不行的好学生模样。
她撇了撇嘴,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个叫张婷婷的女生不过是喜欢他的诸多女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就是手段太低级了。”
“竟然妄想用自己的命去威胁陆在野,结果你也知道了,她自己落得个半残的下场,而陆在野……”
说到这,钱艺雅的话故意顿住了。
她没说下去,反而问道,“你说陆在野该不该为这件事负责?”
林枝春视线清凌凌地朝她望去。
“诶,你可别这样看我,我可没说他做错了什么。”
钱艺雅笑着否认道。
对,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陆在野一句不好。
她只是恶劣而又毫无怜悯地批判那个女生跳楼威胁的“低级手段”。
……
风吹起林枝春衣服下摆,她眯起眼睛,忽然很轻很轻地笑了下,“你确实从来没说过他的坏话,可那些截图难道不是从你手里流出来的吗?”
“或者说,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些事情?”
不顾钱艺雅眼中的震惊,林枝春继续说道,“你又凭什么指责那个女生,至少人家是真的喜欢过。”
虽然头脑不清楚,用错了方法。
“但是也总比你压根儿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或许喜欢的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空壳要好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钱艺雅掩下震惊神色,满脸的愤怒。
不奇怪,饶是谁被这么揭穿也不会还能若无其事地站下去。
林枝春一脸淡定,“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陆在野。”
你只是在他身上找寻一个寄托。
也是昨天晚上,林枝春才知道钱艺雅的家庭背景,她父亲是学校副校长,从小对她要求就特别严格,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钱艺雅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她是单独跟着父亲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林枝春忽然很能理解钱艺雅,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母亲。
他们这类人,囿于各种条条框框,却缺乏必要的情感交流,所以心理上其实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缺陷。
像她,很多时候不爱说话,偏安静内敛。
像钱艺雅,估计就是藏在张扬外表之下的偏执。
受过陆在野帮助后,就注意到了他。
接着发现陆在野身上,有她难以企及的随性洒脱,于是那种不由衷的羡慕逐渐化为喜欢。
因为无法辨别,又愈加根深蒂固,最后偏执得无可救药。
……
但是林枝春却并不同情钱艺雅。
偏执又不是伤害他人的理由。
走的时候,她不准备多说什么。
只是在经过钱艺雅身侧的时候,抬眼纠正了句,“我没有装模作样,我一直都是好学生。”
不管是传统意义上,还是成绩上。
这么多年的认真念书,早就不是为了满足苏明惠女士的控制欲,她有为自己而活。
这也是她和钱艺雅不一样的地方。
……
空旷的高速公路上
“只言片语的真相怎么可能叫真相,不要管他们怎么说……”
林枝春还在尽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连头发被风撩到脸上了也没时间在意。
她想尽力抚平他曾经可能存在过的伤疤。
陆在野却倏而接口道,“不管他们怎么说,听小林老师怎么说是吧?”
“头发快到嘴边了,不弄一下?”
他视线扫过侧视镜,若有所无地一触即离。
如果不是他的手要握着把手,放在平时,陆在野估计会亲自动手。
他这同桌也是不拘小节惯了的。
林枝春怔了下,但很快“嗯”了声。
听她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说的是,“陆同学,你人除了无赖了点,其实哪哪都好。”
……
公路上吹来的风,不再带着闷热气息,倒退的绿色植被,天边卧着的各色形状的云,大片大片的熏紫色,绚丽也温柔……
什么都不用干,就只是坐在飞驰的山地摩托车上,就好像有无边无际的自由迎风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