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霜月把秦老安人和罗夫人送的回礼放进库房,冷嬷嬷则拿着拟好的礼单同楚黛商议。
楚岚再嫁回昌远伯府,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楚黛没盼着那位继室如何欺负楚岚,可对这门亲事,她也没打算上心。
商议几句,便定下来。
香英提着云杪,领着伺候云杪的小太监进府时,楚黛这边正摆午膳。
鸟笼挂在廊庑下,笼门一打开,云杪便松开笼杆飞出来,落在楚黛肩头。
亲昵蹭着她侧脸,怪里怪气撒娇:“漪漪,云杪好想你呀。”
这几日,云杪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好。
破损的羽翅顺眼了许多,哄人的话,张嘴就来,也不知是不是香英教它的。
“漪漪也想云杪。”楚黛含笑轻点它小脑袋,又摸摸它晴蓝色羽翅,“给你带了好玩的,待会儿叫霜月拿给你。”
话音刚落,云杪扑腾着翅膀飞起来,扯着嗓子飞入房门:“霜月,霜月,我要好玩的!”
楚黛无奈摇头,跟着走进去,示意霜月停下手里的活儿:“拿给它吧,先哄咱们云杪玩。”
银质小摇铃,啄一下就泠泠作响。
藤编的秋千架也小巧精致,秋千索上还装饰着细小绒花,带着香气,栩栩如生。
云杪最喜欢的,还是她特意挑的那匣琉璃珠子。
精心磨出不同纹理,洒在廊下美人靠上,折射出瑰丽璀璨的光彩。
它叼回匣子,又叼出来,无意中滚落,赶紧扑腾着去捡,又是原来活泼的模样。
楚黛腿上搭着绒毯,斜倚美人靠,捧着从尚书府带回的那卷书看。
时不时抬眸望它一眼,手中书卷不知不觉便看了一半。
“姑娘,刘太医来了,说是接替郭院正替您看诊调养。”香英从院外进来禀道。
又是刘太医?楚黛微讶,放下书卷轻问:“从前不都是郭院正吗?”
郭院正还是普通太医的时候,便替她看病,爹爹说郭太医医术高明,果然后来就擢升院正。
“刘太医说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已同夫人说过,奴婢也不清楚。”香英被问住了。
霜月却想起一事,眼皮突突直跳。
昨夜被两名玄冥卫带离,他们闲聊时,似乎说过,玄冥卫暗暗处理掉一批细作,因为牢里死了一位太医。
会是郭院正吗?
细一想,又不太可能。关进玄冥司监牢,那位太医得犯多大的事?郭院正不像会做傻事的。
不多时,楚黛步入花厅,含笑寒暄:“有劳刘太医。”
说话间,她注意到,刘太医脚边摆着一只藤箱,比医箱大不少,不知装的什么。
“楚姑娘无须客气,在下也是受人之托。”刘太医说着,将小腕枕放在两人中间的方几上。
楚黛伸长手臂,雪腕搭在小枕上,刘太医隔着绢帕替她诊脉。
霜月握着持壶,替刘太医续茶。
茶碗斟得七分满,她退开一步。
手中持壶也忘记放下,指骨攥紧问:“奴婢冒昧,敢问刘太医,郭院正可还在太医院?”
闻言,楚黛抬眸望她一眼,察觉到霜月古怪的紧张,她很诧异。
没想到,刘太医收回手,说出一句让她震惊不已的话。
“不在,郭院正得急病死了。”
“怎会如此?”楚黛睁大眼睛,瞳孔因震惊而扩张。
与此同时,哗啦一阵碎裂声,霜月手中持壶落在地上,碎成数片。
“奴婢该死!”霜月躬身请罪,白着一张脸,准备用手清理地上碎瓷片。
喵呜,楚黛听到一声猫叫,软软的,像是幻觉。
“无妨,是在下欠考虑,人有旦夕祸福,姑娘不必惊惶。”
刘太医提起藤箱,推开茶碗和腕枕,将藤箱轻轻放在方几上:“有劳霜月姑娘替在下取纸笔,上回的方子需稍作调整。”
“去吧。”楚黛冲霜月吩咐。
霜月愣愣走出门,心里一个声音反复提醒她,郭院正不是得急病死的,他死在玄冥司。
箱笼里发出些许响动,像是爪子挠东西的声音。
里面装的是活物?
楚黛正想着,便见刘太医打开箱笼:“小东西吓醒了。”
说完,一道白影跃出来,精准地落到楚黛怀中。
毛茸茸热乎乎,是雪寅。
楚黛面上一喜,也顾不上再问郭院正的事,她捉住雪寅前爪,笑问:“你怎么来了?”
“喏,有人托在下给楚姑娘带张字条。”刘太医将一份卷好的字条递给楚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