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三年,所谓京都第一大户即将面对的,就是抄家问斩的结局。
她本以为主家不过是个大官儿,李也只是常见姓氏,怎样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正碰巧身处其中。
“得了,大郎君指名要你去伺候小主子,天大的殊荣!”那婢子掩嘴笑着,一面推她往外走,一面促狭道,“别耽搁了,快些,莫教它等急了!”
因于李瑕行事肆无忌惮,曾吩咐过,这只猫儿乃为他胞弟托生。继夫人笑罢,便纵容了,底下却又不好作旁的称呼,便唤“小主子”。
“我拿衣裳……”
“诶呦,还拿个甚?到了大郎君跟前,吃的穿的,谁敢短你不成?”另一婢子也亲亲热热凑近,挽着她笑道,“走罢走罢,将小主子照料好了,才是最要紧不过的事情!”
安翠见势,虽不晓得李瑕用意,却清楚现下这个现状,大抵是难以跑路了。
“……姐姐们,”她焦躁之际,只得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共她们问消息,“那我都得做什么?”
“这活计轻巧,只要你上点儿心,认真就好。”
含糊其辞的答复里,掺和着些许看好戏的意味。不太明显,却教她心下一沉,直觉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待到她在闲话里听到一句好命,言及她幸得来到李府,方才失声惊问,“什么?奴婢也算九族?!”
“这话说着得趣儿,你签过契约,踏入李府的门,做了奴婢,还想离开不成?”婢子轻飘飘说着,瞧一眼她,“奉劝你呀,还是想着如何讨来主子欢心,教自个儿的日子更好过,才更实际些。”
她听罢,却从骨头缝里觉出寒意。
二月初的春光也不过如此,被微风吹着,拂在人身上,并不暖和,反倒令她激出一阵颤栗。
安翠搓着胳膊,喃喃自语,“卖身契……啊。”
奴婢如牲畜,如原身这般微不足道的下人还有太多,皆似草芥。在被调到大郎君那儿后,她的契子便也由人送去。
正在李瑕手里。
*
一晃两日。
安翠持续着提心吊胆,不晓得什么时候再被盘问,又怎么解释过于巧合的偷窃。
猫猫着实可恨,想到被它坑得这样惨,安翠见着它就来气。再转念一想,它又能懂什么?
自认倒霉,另找出路吧。
她不晓得这猫的渊源和来历,但物似主人型,它虽不高是个小宠儿,习性却和某人毫无差异,活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比她好,猫儿有名有姓,跟着李瑕当主子,唤做黄金甲。
此刻就趴在苏锦杭缎织就的高榻上,分明毛茸茸一团,却还睥睨着她,一副目中无人的做派。
招惹得安翠上前去rua它。
它被挠下巴,便将脑袋都整个儿搁在安翠手里,懒洋洋的眯着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动静。
所谓倨傲不可一世都没了,是一只乖巧的小甜甜。
半晌,享受够了,尾巴尖儿一甩,当即不再搭理她。是冷酷无情的高冷姿态,惹得安翠心痛不已,连呼,“渣猫!渣猫啊!”
谈罢闲话,转回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