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人敢签?眼前这位就敢。
谢家的产业也涉及演艺圈,谢忱隶属的君行文化,就是他家的产业。放眼整个圈子,得罪了他们耀达的人,还真只有君行敢收。
倘若谢小少爷开口,君行签了邵沉,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只是……谢忱怎么可能帮邵沉?
吴旭峰不熟悉谢忱,却也知道最基本的常识:谢忱最厌恶邵沉,别说是帮他,不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邵沉的注意力也被谢忱吸引过去,他头一回在片场里跟谢忱打照面,也是第一次看见谢忱穿戏服。
谢忱穿上了一身青蓝的长袍,发冠镶玉,扇骨描金,懒洋洋地往门沿一靠,活脱脱就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
他说起话来也是那副贵公子的模样,却是倨傲无比:“看什么看?你们俩挡我道了。”
见谢忱没有想管的意思,吴旭峰稍稍松了一口气,退开一点给他让道。
吴旭峰让出来的这条道宽敞无比,可谢忱非要走到他身边来,擦肩之际还说了句:“破锅配烂盖,也好意思说这么大声。”
一骂就骂了两个人!
吴旭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颇为尴尬。
邵沉没被谢忱那几个字伤到,倒是用这点时间好好欣赏了一下吴旭峰吃瘪的表情。
“峰哥,你怕什么?”邵沉欣赏够了,终于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你既然说我什么也不是,那我解约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行啊,你翅膀硬了想飞,”吴旭峰冷嘲热讽地说,“离了公司,我看你还飞不飞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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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今天就一场戏,却重拍了好几遍。
导演对他的要求一直是“能看就行”,省得重来太多次惹得这位祖宗不耐烦。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谢忱居然知道严格要求自己了。
一天下来,导演对他有所改观,以前一看到他就拉下来的脸也好看了几分,勉为其难地夸了一句:“今天还不错。”
谢忱也没谦虚,对导演难得的夸奖照单全收。随后四下看了看,问:“邵沉人呢?”
“戏拍完了就走了。”导演知道这两人不对付,准确地说是谢忱单方面跟邵沉不对付,他当即警惕起来,“你不会想找茬吧?”
“我闲得没事干?”
谢忱当然不是想找茬。
他是在为自己活下去做打算。
吴旭峰的话,给了他一点灵感。
主角解约后,有段时间接不到戏,也没公司愿意签。后来有家公司顶着风头签了主角,像赌博一样砸了几个资源下去,结果当然是赌赢了。主角一路蹿红,跻身一线,还蝉联了无数次影帝。
这家公司的身价也跟着邵沉水涨船高,最后还压了耀达一头。即使主角后来独立出去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也跟这家雪中送炭的公司仍然保持了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那么,假如这个雪中送炭的人是他呢?
昨天宴会他阻止了那杯酒,所以他和邵沉的关系还没完全闹僵,一切都还有得谈。
正想着,程代川就过来接他了。
那辆豪华保姆车停在片场外面,程代川打开车门走了过来。
谢忱跟导演说了声,朝着那辆保姆车走过去。
程代川则习惯性地走到导演面前,面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李导,今天又给你们添麻烦了,来来,抽根烟降降火。”
导演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叼在嘴边点燃,勉强说了句好话:“今天还成,没那么烂泥扶不上墙了。”
准备好承受导演抱怨的程代川:“……?”
这是在夸他们谢忱?他不是在做梦吧?
程代川恍惚着坐上车,还没缓过劲儿,又听后排李三思兴奋地喊了声:“程哥!我哥说要找个表演老师好好学!”
“你……你哥他,”程代川斟酌了一下措辞,“他没被什么奇怪的东西上身吧?”
谢忱把李三思窜出来的头摁了回去,凉凉地提醒道:“我人还在这呢。”
程代川专门回头认了认,还是原来那个谢忱没错。
“……行,当然行,你有这份心是最好。”程代川一口答应下来,“我回去就给你找个最专业的,保管你学完之后演什么像什么。”
谢天谢地,谢忱难得这么上进,他真想去庙里上两炷香。
“对了,”谢忱话锋一转,“我今天听说,邵沉最近准备解约了。”
从谢忱嘴里听到心平气和的“邵沉”两个字真是件稀罕事儿,程代川没明白这祖宗又想玩哪出:“所以呢?”
“我们把邵沉签下来。”
“祖宗,你认真的?”这谢忱嘴里吐出来的话跳转太快,程代川感觉自己大脑都缺氧了,他深呼吸一口,问,“你不是最烦他吗?”
“烦他就不能签他?”谢忱牢记着自己那五个字的人设,一字一句、不可一世地道,“我就想亲自玩他。”
“人又不傻,”程代川劝阻道,“怎么可能刚出虎穴,就入龙潭?更何况,耀达那边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人吧,邵沉可是他们最大的摇钱树。”
“也对。”谢忱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那我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