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节第一天,蒋声声约高中同学逛街吃饭买衣服,顺便还给自己买了一条手链。
手链是她陪同学在商场金店挑耳环时无意看中的。
玫瑰金,细长双链设计,一条链子上间隔点缀着几颗小巧的金豆,另一条是素链,上面串了颗可自由滑动的镂空小桃花。
蒋声声一眼相中,越看越喜欢,当场买下来把手链戴左手手腕。
晚上临睡前写日记,特地在日记中郑重其事介绍了一番自己对今天新买的手链的喜爱之情。
五月二号,蒋声声爷爷寿诞,蒋父斥资在S市最好的酒店订了一桌晚宴。
蒋家亲戚少,蒋父是独子,蒋母虽然有个弟弟,但弟弟不成器,早年气死老婆后没再娶,只有魏哲枫这么个儿子。
所以蒋爷爷寿辰,也只是一家人连带魏哲枫,换个高档的地方吃顿饭而已。
但毕竟是生日,气氛还是得到位,比如蛋糕就不能少。
蒋母订了个三层大蛋糕,蒋声声订了个造型别致的小蛋糕。大蛋糕一早就送到酒店,小蛋糕直到晚饭吃一半才到,配送员给蒋声声打电话,蒋声声中途离席准备下楼去酒店大堂拿。
魏哲枫要陪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一个蛋糕而已,我又不是拿不动。”
出包厢时说:“等我回来,给爷爷唱生日快乐歌。”
老爷子眼睛都笑眯起来:“好,让你奶奶起头,大家一起唱。”
这家酒店足足有58层,蒋家定的家庭包厢在第31层,蒋声声等电梯时拿手机出来看了眼时间,晚上8点47分。
电梯灯亮,电梯门应光而开,蒋声声抬脚往里走的同时看见电梯里有个人,她心忽地一颤,想后悔时已经来不及,一只脚已经跨进电梯,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蔚燃看起来也挺意外,两人目光交错时,蒋声声见他眼里微有闪动。
“真巧。”电梯门合上时,他这么说。
蒋声声看到他按的也是1层,双手莫名其妙就绞紧了:“是挺巧。”
电梯宽敞,她站在他侧前方,穿细白针织衫和藕粉色过膝纱裙,薄肩斜挂一条珍珠细链,尽头扣着小小的白色水桶包,那小包看着只能勉强放入一部手机,估计是女孩子家纯粹用来做搭配装饰用的。蔚燃瞥见纱裙底下那双纤细莹润的脚踝,帆布小白鞋穿在她脚上,透着股青稚的春天气息。
没想到会在B市之外的地方遇到她,缘分这种东西确实挺玄。他问她:“你是S市人?”
蒋声声能想象得出那道粘在自己背后的目光是多么浓稠深邃,心里不由一阵忐忑,说:“嗯。”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排斥,蔚燃没再说话,封闭的电梯空间内一时出奇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有些突兀,蒋声声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紧张,抬头看向右上方的数字显示屏,看到楼层数从24跳到23,盼望着能早点到1楼。
他将她稚嫩的不安尽收眼底。眼神扫过那截白嫩的颈,在浓密乌发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秀气的耳朵透着点红,有少女纯净娇态。他无声笑了笑,这杯小甜奶,让喝惯了红酒的人偶尔也想尝尝鲜。
蒋声声全然不知蔚燃心思,目光还停留在数字显示屏上,她仰着脸,看到楼层数字终于变到12,胜利在望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机器异响,紧接着电梯猛然晃动一下后彻底静止不动,蒋声声吓一跳,下意识捂住心口,没等她反应过来,滋一声,灯光忽闪两下后熄灭,电梯瞬间陷入黑暗。
电梯故障?
蒋声声心脏提到嗓子眼,忙按亮手机想打求救电话,可电话根本拨不出去,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她又去按电梯上的报警按钮和电话按钮,都失灵没反应。她又着急又害怕,拍了几下电梯门:“有人吗?”
身后的蔚燃淡定得有点过分:“蒋声声。”
她皱着眉回头:“我们好像被困住了,怎么办?”
借着手机亮起的屏幕光,她看到蔚燃似乎微勾着唇,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微笑。他大半张脸都隐在暗线下,整个人匿在她身后,像是要跟黑暗融为一体。她心里不安:“你不怕吗?”
男人声线沉稳:“你很害怕?”
蒋声声说:“当然害怕。”
他轻嗤:“胆子真小。”
蒋声声小声反驳:“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害怕。”
蔚燃语气散淡:“你是说我不正常?”
“我没有。”蒋声声心虚辩解,她按灭手机屏幕光,虽然挺怕黑,但更怕手机光把她无措的表情映照得过分清晰,这在黑暗而封闭的电梯环境里,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敌方在暗我在明”的窘迫感。她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蔚燃声音又响起:“怕的话就过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蒋声声根本不想挪动脚步,说:“为什么?”
蔚燃说:“电梯故障时,人最好贴边站。”
蒋声声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个说法,但她现在实在集中不了精神去思考,因为她突然很想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