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介老师怕是把自己当儿子养了,想想他这么多年来还没有娶妻,这种可能便显得越发的靠谱起来。
范闲的心情有些怪异,等到费介放开自己才问到:“老师,这几年您去哪了?”
费介一脸得意的道:“为师去雪山上捉蜈蚣了,味道确实鲜美,可惜那些蜈蚣离了雪山便死了,不然为师也带两条给你尝尝。”
范闲闻言颇为感动,没好意思说其实自己说雪山上有蜈蚣是瞎编的。
“哦?你只顾着自己的徒弟,便不在乎我这个院长的死活了吗?”
范闲听到声音,这才发现在帘子的后面竟然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消瘦中年人,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不说话时嘴角抿着,眉头虽然散开但眼神却像一滩死水。
这是一个心事很重的人,有很多东西放不下。
费介告罪道:“哪能呢?只是院长您也吃不得这些滋补的东西,不然身体难受,便容易生病了。”
中年人平静的笑了笑,挥挥手让他走了。
而后才认真的端详了一阵范闲,满意而又遗憾的叹了口气道:“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可惜了。
就是你母亲是个有情的人,眼神总是对这个世界带着感情的,不想你这般无情。”
不过俄而他自己又轻笑了起来,道:“如此也好,更想你的父亲,这世界总是不给好人留活路的,做个无情的人,往往能活的更好些。”
范闲微微一愣,倒是很少有人只是见了自己一面,便敢断言自己无情,该说不愧是陈萍萍吗?
“院长谬赞了。”范闲拱了拱手。
陈萍萍失笑,“你倒是一点都不掩饰,怎么,觉得自己实力高绝便可不在乎很多东西了吗?”
范闲看了看面前的陈萍萍,感觉对方对自己有种复杂的情感,但归根结底还是善意要多些。
索性放开了说道:“我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过于忌惮的,没了恐惧,所以行事自然也就没了很多拘束。”
陈萍萍微微沉默,随后让范闲帮他把轮椅推到了院子里,看着眼前的桂花树道:“你说的也没错,实力高绝的人,便是出动军队都杀不死,所要在意的东西也确实不多。”
然后摸了摸眼前的桂树,又有些怀念道:“这两颗桂花树是你母亲生前栽种的,监察院也是你母亲一手创办的,她是个好人,虽然好人总是死的快,但她不该死。
她死后我便将这院内的其他树都砍了,换成了槐树,可惜终久也没见她回来,也不知她要是真见到这阴气森森的鬼地方,会不会生气。”
范闲有些惊异,暗道自家老娘也不知到底是个多美的女子,竟能吸引如此多的人杰吗?
不过范闲又想到门口的那块碑,便是自己见到都会被其深深震撼,何况是这些没受过马.列主义熏陶的人呢?
也无怪乎他们痴迷,能够推动整个社会进步的思想和行动出现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想想便知道是一件多么让人心驰神往的事情了。
所谓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大抵在这些母亲当时的同行者看来,当时的母亲身上只怕是发着光的。
正在范闲遐思的时候,陈萍萍看了过来,轻声道:“有一件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