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两个扔下铁锹向东跑,剩下那个胆子略大些的,舍不得脱在徐清焰背后的破旧棉衣,抖索着双腿战战兢兢的跑过去拿。
期间还狠踩了两脚徐清焰埋在土里的手腕。
被徐清焰听声辨位,一把用力抓住脚踝,顿时跟个圆球似的“咕噜噜”滚倒在地,吓得面色发白不敢睁眼,连连冲他举手作揖。
“鬼爷爷,我骨肉如柴味道不好,你不要吃我!”
徐清焰晃落满身泥土,总算睁开了眼睛。
瞧见滚倒在地说自己骨瘦如柴的人,分明是个年龄大概十二三岁、虎头虎脑的小胖墩,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口味独特,就爱吃瘦的。”
小胖墩顿时被吓得带起了哭腔,抱着破旧棉衣不断往后缩去,“我错了!我不该骗您,我其实油头大脑、浑身肥肉,您吃着必然觉得油腻腻、最不好吃了!”
徐清焰笑嘻嘻的从泥坑爬出来,边拍打着浑身污秽泥土,边欺负小孩儿玩,“无妨,瘦有瘦的好处,肥有肥的好处。”
“正好割了你浑身肥肉,拿来炼油炒菜。”
小胖墩是既惊且惧,“哇哇”的哭出声来。
徐清焰轻啧了声,暗道谁家孩子这么不经吓,怎么这么容易就给吓哭了,走过去想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好了,我不吃你。”
这一拎,便察觉出不对劲来。
小胖墩虽说人小,浑身的肉却是实打实的。
他如今的这具身体胳膊短短,气力不济,拎了两下竟没能拎动,且他看小胖墩穿着的棉衣虽厚,却是布料针脚皆特别粗糙不说、里头絮的竟还是不怎么保暖的木棉。
他可是很有些年头没见过这玩意了。
等望向四周时,只见冰天雪地,银装素裹。
白茫茫的雪掩着黑沉沉的土,土里埋着许多或腐烂、或早已经被冻僵成冰块的尸骨,情况略好的裹了层薄薄草席,不好的就那么赤条条的躺在冰雪里。
骨头都被冻得脆了,踩下去嘎嘣作响。
也幸亏如今天寒地冻,冰雪封尸。
即便是附近堆叠满了尸体,也只能闻到很淡的泥土腐烂味,若是换做盛夏炎热时候,周遭肯定是尸腐臭气熏天,蛆虫遍地,形状恐怖异常。
再往前看竖着个腐朽不堪、斜斜插在泥土里的木牌,上面的字迹剥离小半,隐隐约约还能辨认出来。
——乱葬岗。
他低头看向自己。
衣衫褴褛,瘦骨嶙峋,浑身到处都是淤青和擦伤,左手两根手指诡异的往后弯折,透过层青白薄皮隐隐能看到内里的骨节错位。
暴露在寒风里久了,只觉得冷也不感到疼。
可真是够惨的。
徐清焰略不耐烦的轻啧了声,抬手“咔咔”两声将错位的骨节掰正,顶着寒冷打量四周环境,遍地冰雪埋尸,周遭寒风呼啸。
真犹如置身于森罗地狱,耳畔是百鬼齐哭。
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该待的地方。
他喊了两声青鸟,“别装死,什么情况。”
青鸟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羞于开口。
被徐清焰使劲儿戳了两下翅膀,才吞吞吐吐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剧情出了点小偏差,你可能暂时没办法回去了。”
徐清焰:……
他默念了两遍清心咒,告诉自己不气不气,气死了自己没地儿说理去,忍着呼啸寒风咬牙切齿,“你说的暂时是多久。”
青鸟羞愧难当,“我也不知道。”
徐清焰:呵呵哒,那你可真是太秀了!
徐清焰并非此方世界的人,而是携带了穿书系统来补全剧情的,青鸟便是他的系统,自打他穿书后耗费近千年的时间、按照剧情先后培养出了三个徒弟。
个个天资绝伦,声名远扬。
自己却落得个声名狼藉、过街老鼠的结局。
作为个尽职尽责、勤勤恳恳的搬砖人,徐清焰在职这几百年来从不偷懒、全年无休没有任何的假期,整日兢兢业业的打卡养娃。
燃烧自己,照亮他人。
蜡炬成灰,春蚕到死。
先后倾情出演了因嫉妒徒弟天资,妄图掠夺其灵根的伪君子、自身实力不足尽想着歪门邪道,诱拐妖皇后裔的真小人、以及对小徒弟心怀龌龊心思,试图搅和其和道侣感情的卑微舔狗。
演戏演得他都倦了,当真是身心俱疲。
也不知道盼了多少日夜,才盼来杀青剧情。
就在三日前,宁域白与白潇潇的结契大典。
按照青鸟提供给他的原文剧情,他对自己小徒弟、忘情宗的天之骄子宁域白,藏着那么两分不可言说妄图强占的旖旎心思。
见宁域白和白潇潇终成眷侣、双宿双飞,还堂而皇之的公告天下要举行结契礼,内心气怒交加,携带着淬毒的匕首想刺杀宁域白。
身为主角的宁域白自然不可能死。
——死的只能是他。
徐清焰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崽子没什么兴趣,即便是那小崽子如今已经比他高、比他厉害、比他英俊好看、也比他声名远扬。
但剧情就是剧情,不走剧情他就退不了休。
因此他没过多犹豫,拎着淬毒匕首就上了。
事情的发展不出所料,他杀青的相当顺利.
……徐清焰都以为自己在忘情宗闭眼再睁开眼,必定眼前是电脑,手里是平板,吃的是肯德基全家桶,喝得是冒着泡的快乐水了!
现在来跟他说,剧情出了点小偏差?!
呵呵。
以为他那么容易就接受这个事故么,休想!他恨恨的想着,青鸟在他肩头小声哔哔,破罐子破摔,“其实你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大不了,我给你申请点福利补偿。”
徐清焰不愿搭理它,踢了小胖墩两脚,“起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