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角落里一位少年,他是赵兴君的二儿子赵庆丰,今年十六岁,在县里读私塾,去年考童生试没考中,清明放假回来上坟。
不常劳作的关系,身体瘦弱,皮肤偏白,穿着书生的儒衫,有股文人弱不禁风的感觉。他和赵兴有一家互相打过招呼,就给新进门的赵兴有夫妻张罗茶水去了。
赵兴有就领着家人来到炕边上,给坐在炕上的赵原根和李氏问好,又和早到赵兴臣父子打了招呼。
赵原根盘腿坐在炕头,手里拿着旱烟袋,边抽边点头示意大家先坐,李氏坐在炕稍,她身材干瘦,显得脸上皱纹有些多,花白的头发包裹在灰蓝色的帕子里,皮肤微黑,只有高挺的鼻梁能依稀看见年轻时的风采。听了赵兴有一家的问候,只对付氏和秀萝点了下头,却对赵兴有父子三人道:“老三,庆文、庆言上炕坐,炕里热乎。”明显的重男轻女。
秀萝当然不在乎,她与赵兴有一家的敢情是建立在互相关爱的基础上的,和老宅的人虽有血缘关系,这种关系只对原来的秀萝有用,可牵绊不到她。
赵兴有没上炕里坐,对赵原根和李氏道:“不上炕了,俺就坐二哥身边和他说说话。”
老二赵兴臣坐在靠近窗前的板凳上,中等身材,有些偏瘦,朴实的脸庞,古铜色的皮肤和粗糙有力的手,显现着出常年劳作的样子。
赵兴有说完到老二赵兴臣的身边,道:“二哥,来这么早,天不亮就得动身吧!”
赵兴臣道:“习惯了,每天寅正就得起来烧炉子,打铁火不硬可不成啊!”
赵兴臣是个铁匠,在县城开了家铁匠铺,虽然辛苦,但手艺好,日子过的还不错。有两儿两女,大女儿秀芹已经嫁人,大儿子赵庆云已经出徒,可以独当一面了,这次上坟就留在家里看铺子,没办法来了。还有个女儿秀英十四岁,不用上坟没有带来。跟着来的是小儿子赵庆平。
赵庆平十二岁,个子不高,有双乌溜溜的眼睛,性子活泼开朗,刚才由庆丰陪着坐在门边的角落里聊着天。
庆文和庆言也没有上炕坐,对李氏道:“奶,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上山了,在下边坐就行了。”
说完走到庆平身边的长凳上坐下,和他聊起天来。庆丰倒过茶水也坐到他们身边。
李氏也没勉强他们,见他们各自找地方坐下了,就拿起刚才做的针线活做起来。
付氏好像知道李氏的个性,打过招呼,就带着秀萝坐到最边上的角落里。
赵原根问起赵兴有租的地打算种什么,赵兴有回答也就是玉米、黄豆等常见作物。
赵兴臣才知道三弟租地的事,问起租了多少地,备耕情况,还问起农具的添置。
赵兴有这才想起要打些农具便对赵兴臣道:“二哥,你给我打二把锄头,三把镰刀,俺今个就把钱给你,东西谁有空进县里,顺手就给俺捎回来了。”
赵兴臣道:“成啊!你大侄子现在手艺行了,半个时辰就给你打出来,你随时来取。还有提钱就见外了,你二哥就这手艺还成,你拿去用就是了。”
“那哪儿成啊?那也不是你地里产的,得给钱……”说着就想从腰间的钱袋里拿钱。
赵兴臣则阻止道:“咱是亲兄弟,俺能收你的钱……”
两人正争论间,有人推门而入,两人停下动作望向门口,来的正是赵家老四赵兴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