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然在瘟疫营当中呆了多长时间恐怕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每天的记忆都停留在从帐篷外将饭桶提进帐篷,吃饭,发呆。
隔几天也会埋个人,这就算是生活当中不一样的东西了。
一般来说,提饭都是先来这里的提,目的很简单,为了让后来者受自己点儿恩惠,好在其死了之后,不要食言。
终于,到了这一天,轮到许默然自个儿提饭了。
许默然将他第一天来的时候旁边的那个汉子推进了坑里。
这些天,经过他们这么多人的努力,坑已经挖的又大又深了。
别人都已经躺在了坑里,只有许默然还在坑外。
现实当中,想想太平间,殡仪馆都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但是现在,许默然看着一坑有些已经发臭的尸体,心里边却异常平静。
踹了两脚土进坑里边,许默然就坐在坑旁的土堆上,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老子没有食言,老子是最后一个死的!老子等会儿把你们都埋了!
到了地底下,有这么多的兄弟,也不算孤单。”
这些天里,许默然甚至有时候生出一种想要将自个儿也埋进去的冲动。
好像他也进去了,这才算是完美。
这几天实在有些无聊,弹幕区里边空荡荡的都可以养鸡了。
就在许默然坐在坑旁吃饭的时候,弹幕区突然跳动了一下。
浪子:咱好歹也出去转悠转悠不是?一天老窝在这里,太没劲了吧?
许默然没有搭理他,别人也没有搭理他。
好半晌之后,许默然将桶里边最后一口吃的也咽进肚子里边,将桶往旁边一扔,胡乱地擦擦嘴,往手心里边吐口唾沫,麻木地说了一句:“兄弟们,一路走好!”
拿起木铲,一铲一铲的将泥土推进坑里。
许默然看了一下土堆,如果就他自个儿的话,恐怕一天一宿都推不完。
不过那又怎样?这世间,总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去做的,不是吗?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浑身酸疼的他擦了一把汗,正寻思着今天的晚饭怎么还没来的时候,“呼啦”一声,帐篷被掀开。
许默然一时受不了黄昏中那刺眼的阳光,忍不住用手挡着眼睛,就留出那么个缝儿来瞅着来人。
看着那人,许默然只有一个感觉,壮。
非常之壮!
身上环绕着的好几圈铁链,两个巨大的铁球如同两个小鸡子似得被其拎在手里。
许默然还以为是新来的瘟疫患者呢,摆摆手说:“嘿,把帐篷帘弄下来,太晃眼!
我这儿还有点儿活,你也过来搭把手,痛快点儿干完了好吃饭!”
来人没有回答许默然的话,而是嘿嘿一笑,说:“俺叫许褚,我们家丞相让我把你带过去!”
许默然一甩眼前沾满泥土的长发,说:“虎痴啊!我还以为谁呢!你没得瘟疫就好!
你先出去吧,我先把我兄弟们都给埋了,答应人家的事儿,总不好说话不算话吧?”
许褚挠挠头说:“你说什么俺听不懂,不过俺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让俺也来帮你吧!”
说着,扔下两个铁球,走了过来。
许默然赶紧摆手道:“哎哎哎,可别,这瘟疫厉害着呢,你可别传染上了。”
许褚大刺刺地说:“没事儿,俺早就得过了,大夫说了,这病只得一次,就不会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