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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阿婆家。
“大师兄。”孟柏从屋子里快步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立在院中一身白衣宽袍,长身玉立的清渊。
他立于天色阴沉的天幕之下,气质卓然出尘。
孟柏走上前,冲着人拱手一拜,“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丹阳提前告诉我一声?”
“起来吧。”清渊转过身,朝着身后屋子里看了一眼,“令堂的事情来时丹阳同我讲了,可有眉目?”
孟柏攥紧了手,低下头去,“我赶来时,见到一人一鬼,但让他们……跑了。”
清渊微蹙了眉头,“一人一鬼?”
孟柏点头,“是,那人还说那鬼是他契约的。”
清渊微微眯起了一双眼。
这世上除了他,竟还有一人契约了一只鬼。
清渊:“带我看一眼令堂的尸身。”
孟柏让出来一步,“大师兄请。”
清渊一身白色的宽袍迤地,随着人迈步走动,宽袖隐隐可见金纹浮动。他迈步走入狭小的屋子里,拢了袖口,手伸向棺材里。
尸身的伤口在脖子,成五指抓痕,有阴气从伤口之中溢出。
清渊探出手指将其勾缠而起,他摩挲着手指,面容之上浮现出一抹沉思。
竟是如此精纯阴气……
半晌,他将手拢进袖子里,冲着身侧站着的孟柏问出声,“你见到的鬼,可是快化厉?”
孟柏冷不丁被问起,回忆了一番,摇了摇头,“并未化厉。”
清渊迈步走出,“不是他们。”
“啊?”孟柏追出去,“大师兄何出此言?”
清渊将手背于身后,仰头看向高悬在天空之上的红月,“红月当空有鬼化厉。”他视线垂落,看向孟柏,“令堂人死魂消与沧城内安定街上惨死的周家相仿,是被鬼吸食了魂魄而致。”
守在院子里的丹阳疑惑的问出声,“大师兄,可我们见到那一人一鬼却与老夫人身上伤口外溢阴气相仿。若不是他们,这又作何解释?”
丹阳入门三年,今年不过十六,清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解释道:“世间之鬼,皆欺世盗名之徒,如果我所料不错,那鬼在下手之前应与其交了手。恶鬼故意留了一息阴气,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
孟柏低下头,冲着清渊拱手一拜,“是孟柏不查。”
丹阳亦跟着孟柏一拜,“丹阳知错了。”
“起来吧。”清渊看向两个人,“鬼多狡猾,往日里在白帝城内惯你们良多,此次带你们出来历练,记得多看多记多想,方能有所进步。”
孟柏&丹阳:“大师兄教训的是。”
孟柏冲着清渊询问出声,“大师兄,那我们还要继续找人吗?”
清渊想起刚刚见到的精纯的阴气,若不是鬼,他只在一人身上见过。
“找。”清渊抽回手,吩咐出声,“切勿伤人。将人找到,带他来见我。”
孟柏估疑的与丹阳对视了一眼,“是。”
“今鬼霍乱沧城,是我等仙门斩杀不力。”清渊转过身看向院中白帝城的弟子,“白帝城的人听令,今夜立刻对鬼展开全城搜捕,如遇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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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气,还要更多的阴气……”
恶鬼踩踏着地上血水,将魂魄吸入体内,感受到体内逐渐充盈的阴气,恶鬼扶着墙壁从屋内走出,“不够……”
染了鲜血的手抹了抹唇,脑子里魂牵梦萦的依旧还是喻白洲身上精纯的阴气。
可惜,那人竟是个天师,身边还跟了一个厉害的鬼,让他连分/身都折在对方的手里。
这一家死掉的人,才堪堪将自己失掉的道行补回来。
想到这个,恶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当初下了恶诅标记的手,笑出声,“小天师,你跑不掉的。”
他弯下腰将院内逃窜的魂魄抓起来吃掉,感受着自己即将化厉的身体,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大笑出声,“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化厉,所有都是我的!喻白洲,修罗夜鬼城,鬼王位哈哈……”
恶鬼刚笑了两声,脖子就被一双手突然掐住。
他尚未看清是谁,鬼身就被对方的力道冲劲给按进了墙壁里。
“现在倒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称王。”伴随着‘咚’的一声,烟尘四落,恶鬼咳嗽了两声,就听见一个鄙夷的轻笑声在耳畔响起,“就你,也配吗?”
面前烟尘四落,恶鬼灰头土脸的晃了晃头,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之人的样貌。
红月之下,来人看上去单薄的身子拢在碧衣薄衫下,散在身后的长发用白玉簪挽起,面容艳美倾绝。
恶鬼视线扫过对方拢在碧衫之下的金环,嗤笑出声,“老子当是谁,原来是那小子的身边的狗,老子不配,难不成你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