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红月殷红如血,被夙钰关在门外的阿婆听着院子里的说话声,慢吞吞的转过身仰头看向头顶红月。
沧城内周府一家横死,死因不明,他指的大概就是这个。
沧城不太平,可是……她的柏儿今早寄了信,说是这两天归家,她又如何能走?
阿婆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胸口放信的地方,挪着步子朝着家走。
她住的院子在巷口,离喻白洲的小院也就两三百米的距离,她走出来打开门,身后忽觉阴风阵阵。
阿婆摸了一把沁冷的脖子,推开门,入目所见则是一张青白鬼脸。
“啊——!”
*
院内,喻白洲刚要针对夙钰的话反驳出声,就听见阿婆的一声凄厉叫喊。
“糟了。”喻白洲霍然抬头。
夙钰迈步上前拉过喻白洲的手,两个人身形消散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人出现在了阿婆家的门前。
鬼已经跑了,喻白洲握着夙钰的胳膊,吐出的嗓音微抖,“夙钰你快看看,阿婆她是不是没事……”
“死了。”夙钰盯着地上被咬断脖子,死不瞑目的人,眉头蹙起。
下午他看见人时,虽面上虽带死气却不是必死之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好心提醒,可现在,人死魂消。
这背后,怕没那么简单。
喻白洲脸色一瞬间煞白,他松开了夙钰的手蹲下身,手向下摩挲着却是碰到一手粘稠猩红。
“血……”喻白洲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将手抽回,他眼眶红彤彤的,声音哑的厉害,“夙钰,是那只鬼对吗?”
“是那只鬼。”
夙钰心疼的想要伸手将喻白洲拉起,却是手伸出,听见喻白洲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开口道:“当年我从外面逃难来到沧城就是阿婆在这巷口捡到我。”
“阿婆说他儿子去了仙门,看见我,就像是看见了他家儿子。”喻白洲攥紧了手,“这么多年,她都将我当成亲生的儿子来对待。资助我开了包子铺,给了我房子,平时里逢年过节……还会给我包饺子……”
说到最后,喻白洲一直绷着的情绪彻底的绷不住了,他头低着,泪珠子坠落在地上。
小声的啜泣之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夙钰不忍打断,默默的站在喻白洲的身后。
他视线微微低垂,视线就落在了阿婆胸口蹿出来的信上。
夙钰弯腰,用手指将手里的信勾出来,刚要将信展开,余光之中一道冷光从巷口突然的飞来。
夙钰抬袖轻挥,将直愣愣飞来的长剑给挥开。
刺入一旁墙壁上的长剑发出‘噔’的一声响,声音落在喻白洲的耳朵里,霍然抬头。
“夙钰?”
夙钰盯着墙壁上灌了灵力的长剑,眸色渐渐寒冷。
白帝城的人。
“是你这只鬼杀了我阿娘?!”
一道厉呵从不远处传来,灵力的波动让喻白洲瞬间察觉,他一把拉过夙钰将人朝身后一带,双手结了印迎上了来人。
含怒的一击,让体内灵力本就没有恢复的喻白洲硬生生的压下了口中的腥甜,身子向后猛地退了一步被夙钰一把扶住。
从半空中跳下的孟柏眯起了一双眼,“仙门中人?”
喻白洲咳了一声,“不是。”
孟柏将长剑从墙体上抽出,通红了一双眼将长剑举到喻白洲的面前,“闪开!”
铮铮剑音在身前响起,喻白洲一把拉住了想要上前的夙钰,将手从沉闷作痛的胸口拿开,“你搞错了,阿婆不是他杀的。”从孟柏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喻白洲就知道赶来的人是阿婆那个身在仙门的儿子。
喻白洲虽然看不见,但他认识阿婆,他知道阿婆的儿子不会是不明辨是非的人,遂,继续开口道:“你听我说,你阿娘是被从乱葬岗内跑出来的另……”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双手将他拽开,随后喻白洲就看见剑气擦着他而过,就朝着身后的夙钰直逼而去。
喻白洲被拽的一个踉跄,生气的出声,“你怎么不讲理!”
喻白洲看不见孟柏,视线当中只看见夙钰身子被逼得连连向后退,到最后被迫伸手握住了逼到跟前的长剑,鲜血流了下来。
夙钰看着自己手上血,视线扫过喻白洲,落在孟柏身上一笑,“真是可悲。”
孟柏听着夙钰口中的鄙夷之色,长剑向前就要一剑将鬼结果了。
哪知那双看上去并没有用力的手却是让孟柏的长剑无法再推进一寸,孟柏用了灵力,长剑锋利的剑刃也只是让对方手上溢出来的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