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叶校长大以后,有能力看病买药,却学不会对自己好。或者从某种角度说,叶校身上有着她父母一样的固执,不去医院就代表某些事不会发生。
虽然她知道这样是愚蠢的。
夏童费了很大力气把叶校从床里挖出来,绑去医院,医生给她检查后冷着脸说:“也不怕加重感染,还是大学生呢,怎么连这些都不懂,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叶校在医院呆了半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终于睡足了觉,夏童开车过来接她,带来一些吃的,“叶校啊,抗病也要讲究科学方法的,你这么多年的书不能白读了。”
叶校笑了笑,没讲话。
夏童看着她一会,说:“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很奇怪,很多事你都很能扛很理智,那么令人羡慕;但是对自己你像个没长大的小孩,无知,脆弱,敏感,逃避。”
“叶校,你关注过自己吗,真正关心过自己在想什么吗。”夏童皱着眉,觉得这个事很严重:“我觉得你应该和你的家里人谈一谈,个人的心理健康是非常重要的。”
叶校没有办法告诉她,她根本谈不着,她身后是荒凉的沼泽,无能为力的双亲,没人能体谅关心她。
*
叶校生病之后,耽误的事情都垒在一起,她又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工作节奏。
程寒得知叶校暑假不回家后,询问她是否可以把每周末安排出来,陪程夏写作业。
叶校答应了,她需要见缝插针地赚钱。
与便利店男孩一同消失的还有顾燕清这个人,自程寒出差回来,他就没有来过锦华小区了。
叶校猜测之前他可能是在帮程寒看小孩。
这一个多月,过得平平无奇而又忙忙碌碌,程夏的学习状态终于不再犹如难产,叶校也还完了亲戚的钱,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相信她们一定都有光明的未来。
暑假最后的某一个下午,程寒邀请了几个朋友来家里玩,因为程夏在书房里写作业,所以他们也玩得静悄悄的。
程夏怕叶校,乖乖坐在书桌前写她布置的作业,直到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欢呼。
“燕清!”
“你终于来了,快过来。”
他们众星捧月般欢迎着某个人的到来。
程夏闻声而起,把笔丢下,甚至拍了一下桌面:“燕清哥回来了!”
叶校眉头蹙了下,看着程夏:“坐下,写完这张试卷再出去。”
小姑娘迫于她的眼神压力,耷拉着眉眼坐回椅子上,拿起水笔在纸上写画,她扭头偷看了眼叶校,她正在检查她的英语试卷,面色平静,完全没有被外面的吵闹影响。
程夏小声问道:“姐姐,你为什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叶校头也不抬地道:“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程夏说:“燕清哥回来了啊。”
叶校淡淡地反问:“所以呢?”
程夏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是她的提问太莫名奇妙了吧,她写完试卷递给叶校检查,但是没有立马出去。
叶校的定力影响了她,叶校批改试卷的时候,程夏还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等待,她问:“姐姐,你大学学什么专业啊?”
叶校说:“新闻。”
“那你以后会当记者吗?”
“应该吧。”
程夏抿着嘴角,悄悄地笑了笑:“那你和燕清哥以后会是同行哦。”
叶校觉得不自在,脊背也有点僵硬,不知道为什么,她静了半天,漫不经心地回话:“哦,他也是新闻专业出身。”
程夏神秘一笑:“错,他学的是阿拉伯语,但现在在电视台工作。”
叶校大概知道了她的不自在来源于哪里,她不习惯也不能坦然与人谈论顾燕清,但是她内心深处又渴望了解他更多,因此产生了极大的矛盾。
学这门语言的人不多,难学程度仅次于汉语,她有些意外,因为顾燕清给她的感觉像是那种帮家里做事的富二代,生活悠闲而富足。
她违心地说了一句:“哦,我以为会是做翻译什么的。”
程夏忍不住道:“对啊。他很叛逆,把我大大他们都快气死了,本来打算让他进外交……”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应该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说某些话。
叶校巧妙地接话:“不要说别人了,不好好学习你考重点很有问题。”
“哎呀,我知道了。”
叶校花了两分钟给程夏批改试卷,又花了十分钟看着她把试卷订正完毕,今天的工作全部完成,她打算离开了。
已经是晚上六点,天还没有黑,但是小区里已经亮起了路灯,催促着打工人赶紧归家。
客厅里,程寒和他的朋友们正放着幕布看电影,见叶校出来,程寒说:“叶校,和我们一起玩一会儿,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叶校看着那些人,没有自己认识的,她深知自己无法融入别人的闭环世界,便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程夏也捉住她的手,“这么早回去干嘛,你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做。”
程寒的朋友也笑着邀请:“对啊小姐姐,一起玩呗。”
叶校热情难拒,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只好说:“不是,这儿离我的学校有点远,太晚回去不方便。”
“留下来吧。”顾燕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两人维持着很近的距离,叶校能听见他喝水的轻微声音,他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来,“晚上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