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啊!”
贾环先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再胡说,砍了你!”
带头的兵将举着刀色厉内荏,只敢吓唬贾环,却不敢再去追查翔哥儿一家的下落。
却说鸳鸯卷着翔哥儿一家子,一口气到了城外叶莲一家原先住着的小庄子,这才放下了他们几人。翔哥儿等人已经吓呆了过去,王念儿连看都不敢看鸳鸯,只紧紧攥着翔哥儿和自己儿子的衣襟,生怕鸳鸯一个不高兴就伸出小手指来把自己碾死。
“哥哥,我先前未告诉你,咱们爹娘已跟着宝二爷他们去了月港,不日便要登船去往新大陆。我前两日便知会了你和嫂嫂,叫你们紧着收拾,便是预备着过两日令你们随着琏二奶奶启程。谁想官兵来得太急,老太太又不欲抗旨,我只得先仓促将你们一家子救出。”
鸳鸯向惊魂未定的翔哥儿解释了一番,但效果却更加糟糕了。
“什么月港,什么新大陆?阿爹和姆妈不是在金陵嚒?还有,我们要去哪儿,这里是哪儿?方才,鸳鸯,你莫不真是神仙变的吧?”
翔哥儿张大嘴巴哈哈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妹妹看,仿佛她是牛头马面一般。
“哥哥,这处是叶莲一家原先的住处。咱们进去再详说。”
王念儿拉了拉翔哥儿,悄声问道:“叶莲是谁?”
翔哥儿一个激灵脱口叫道:“叶莲?叶莲不是殉情先珠大爷了?啊!鸳鸯,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哪里来的这些神通?”
鸳鸯扶额,也不多说,挥了挥手,先将翔哥儿一家子都撮进了小院儿。
王念儿身不由己地进了院子,当即就要鬼哭狼嚎起来,鸳鸯皱眉止住了她,慢慢向他们解释了起来。
翔哥儿两口子的下巴一直就没合上过,王念儿更是差点儿没跪地磕头,一直向鸳鸯央告,求她切勿记仇。
鸳鸯哪里会和她一般见识?安抚了几句后,鸳鸯见小侄子武儿在王念儿怀里睡醒了来,嚷着要撒尿,便亲自领着他往茅房去了。
武儿问了几句这是哪里便安静了下来,对孩子来说,父母在哪儿,哪儿便是家,更何况姑姑也在,武儿高高兴兴撒完尿,跑回屋内,抱着王念儿道:“姆妈,这处房子甚是漂亮。这是咱们的新家?”
王念儿见儿子欢喜,遂也安心地点了点头,武儿雀跃欢呼起来,王念儿便带着他进去睡觉了。
翔哥儿对着鸳鸯,神情无比局促,他见识了鸳鸯的神通后,那句妹妹便再难叫出口了,总觉得心中怕怕的。
“哥哥,你就当我是学了些别致的本事,一如旁人的姊妹学了针黹裁剪一般。哥,你妹子我便是有通天彻地的能耐,也永远不会忘记,我学得这些本事前,你就是我哥哥了。你护着我,顾着我,心里时时刻刻念着我,这些,我哪里又能忘的了?”
鸳鸯笑望着翔哥儿,温言软语安慰着他。
翔哥儿望了望妹妹的眼神,从中看到了和往昔一般无二的温暖目光,顿时就缓了神情,挠着脑袋道:“我哪里护着你了?你护着我还差不离……”
兄妹俩相视一笑,那些隔阂便如春阳下的残雪消失殆尽。
“冷子兴家的伙计隔日会来此照看,他们是与哥哥熟识的,明日哥哥一家子缺什么,尽可与他们说。另外,哥哥打听着,冷子兴护送着宝二爷他们先去新大陆,安置住后,他自会遣得力的手下来接太太她们,到时哥哥一家再跟着走也不迟。”
安顿好了翔哥儿一家,鸳鸯便告辞回去,继续守候着贾母一家。
“方才,大奶奶来了一趟。”
鸳鸯一进屋,赖嬷嬷便擦着泪迎上来,向鸳鸯说着话。
“赖嬷嬷,您老人家怎么进来了?”
鸳鸯惊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