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吴阿姨手拿一沓零钱，脸上露出笑，上面的字写着：「今天出货不多，不过这些钱够给乖女儿买裙子啦。」

其他照片也都大同小异，都是吴阿姨记录她艰辛日常的，每张照片都表现出了对生活的积极乐观，以及要实现女儿的某个小心愿。

褚曦没有每张都往下看，不然他怕他也要跟着掉眼泪。他把照片全部捡起来，整整齐齐放进相册里。

照片全部放进相册后，他无意中又看到相册最后面，夹着好几张卡片。他一眼就看到卡片上的字，记录的全是伍思思的心愿单。

他眨了眨眼睛，让噙在里面的液体不要流出来。

深呼吸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胸口上的闷疼，褚曦再转眼看那些摆放有序的相框。

相框里照片上的吴阿姨，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另一种气质。

那里面的她，穿着一身OL装，手上拿着一只皮夹子，俨然一个高级白领的样子。

她另一只手搂着伍思思，脸上也笑得灿烂，但这种灿烂多少有一些不真实的飘忽感。

再看伍思思，脸上露出微笑，但是笑得并不开心，好像在生闷气一样。

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明是个这么好的妈妈，为什么要藏着不让女儿知道呢？

他把相册合上，放到茶几上。转头再看地上的母女俩，还在那里哭泣。

“阿姨，思思，你们起来坐着说吧。”他说道，“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跟对方说吧，需要我们回避吗？”

吴阿姨看向伍思思，让女儿做决定，“思思，你说呢？”

“不用，没关系的。”伍思思哭得差不多了，擦掉眼泪，“妈，咱到沙发上坐吧。恩人，你们也坐吧。”

“你不用管我们，好好跟你妈妈说说话。”褚曦后退几步给他们让地方，接着指了指餐桌旁的椅子示意许老板，“咱们坐这里吧。”

“好。”

许老板点头，跟褚曦一起坐到餐桌旁的椅子上。许徽坐着轮椅，不用挪地方，小张依然笔直地站在他身后。

他们三人也都触动了情绪，每个人眼眶都红红的，许徽还不停抹眼泪。

几人静静坐在那里，不打扰那边的母女二人。

“妈，是我对不起您！”伍思思眼里含着泪，心疼地看着她妈妈，“您这么辛苦，都是为了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我还埋怨您天天只知道挣钱，跟那个叔叔享受生活，却不陪我。我现在才知道那都是我自认为，我还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离开您。”

“不，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该瞒着你。”吴阿姨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欲绝，“我本以为我给你营造一个条件好的样子，尽量给你挣钱买你喜欢的东西，你在别的孩子面前就会有面子，就会开心。我一心只想着多挣点钱，却疏于陪你，忽略了你想要的是什么。是妈妈害了你。”

“那个叔叔呢，您不是说他挺有钱吗？为什么你还这么苦？”伍思思问道。

“他对我是不错，我开店也是跟他拿的钱，不过那是他全部积蓄了，他也只是普通人，在打工挣钱。”吴阿姨不再隐瞒，“我以前是骗你的，想着让你放心。”

“亏我以前还以为你跟他过好日子，只管他的孩子，不管我呢。”伍思思伤心得肝肠寸断，“我真不是人！”

“乖孩子，别这么说，是妈妈的错。”

……

母女俩虽然都很伤心难过，但是误会总算得以解除。他们互相哭诉了一阵后，褚曦看到伍思思身上残留的怨气已经全部消失。

他看两人倾诉得已经差不多了，站起身说道：“阿姨，思思，现在已经知道你们都那么爱着对方，以前只是误会，这是最让人高兴的。思思现在没有了冤屈，一定可以投一个好胎，下辈子会过得开心幸福。吴阿姨也可以放心，以后好好过日子了。”

母女俩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人鬼相隔，他们再不愿意，终将也得分开。

伍思思道：“妈，是女儿不孝，这么早就离开您。您答应我，以后要好好过日子，把身体养好。以后您不用再为我操心，您要好好为自己而活。您看您这么短的时间里老了这么多，以后我不许您不开心。不然我会不放心的。”

“妈答应你，乖女儿，你一定会投到一个好人家，妈妈也会放心的。妈妈也让你放心，我一定把下半辈子过得有模有样。”吴阿姨连连点头，哭着答应。

许老板这时候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母女俩面前，站得笔直，说道：“思思，你妈妈条件这么困难，我说过以后我会从经济上帮助她。吴老妹，你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