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运功治疗,严禁打扰。
芸娘退了出去,章天均端药过来,眼看贺岚神色不善。即刻跑了。
“算他识相。”
小声嘀咕了一句,注意到抱着她的人脸色虽然冷冽,眉头去舒展着,知道他没有责怪的意思,立刻得寸进尺起来。
“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从阿耶那问到了。”
贺岚得意一笑,却忽然被一只手捉住了脸颊,板正过来,一张俊朗的脸凑过来,是霸道的威胁,声如磁石:“不要瞎添乱。”
贺岚脸色通红,心跳如鼓,不敢说话了。
鸿惊宇面不改色,声音平静:“你今天一口气喝了药,也没有变脸,可见你是不怕喝药的。但昨天那么闹,是在试探大家吗?看你的脸色,已经知道原因了。”
贺岚把头埋进男人怀里,鸿惊宇抓住她后颈的衣服就要撤出来,贺岚却死死的抓住不放。
忽然一声呜咽让他松了手。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今天喝的不是治疗咳嗽的药,闻起来好臭,章傻子的表情告诉我,我很不好……可怜我壮志未酬……”
“少给我装蒜。”
冰凉的大手忽然用劲将贺岚提了起来。
男人神色不悦,“要你喝药自然有喝药的道理,你何苦要为难别人。没有下次了。”
贺岚不做声了。
男人默默把她抱回来,贺岚注意他没有运转那劳什子天光心法了,因为他的体温是在正常的了,比她冷冰冰的脚还要暖和一些。
“我和你阿耶约定要治疗你,为了涵王和朝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无需惊惶。我自然会处理的。”
男人的声音平稳,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花香,贺岚觉得那味道既陌生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曾经闻到过一样。而且是在特殊的日子里,否则绝不会像这样,像是上瘾一样,想要深深的把脸埋进去。
“过分……”
声如蚊虫,在男人怀里嘀咕着。
为了涵王和朝廷。
贺岚知道,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自己。
不管从利益还是感情来说。
一个半敌对立场的男人的女儿,贺岚还记得第一次相见的那个时候,他曾经说过“有几分忠义”这句话。对贺天罡都没有几分敬意,既有他天生性情张狂的原因,必然也是因为他打心里对别人的道德水准要求非常高才会在这么想。
身为涵王的亲眷,不管是皇家的还是王妃,必然出生士族,生来锦衣玉食,自然也就对金钱和财富没有多少强烈的渴求。
既然一个人对别人的道德水准要求很高,对世俗的权势不感兴趣,审美苛刻,感情冷淡,你能指望他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有什么感情?
再加上偶尔碰到便宜阿耶的长史老青年孟邻,从友方受到的劝阻和警告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理智上是明白的。问题是……
感情上,迷上了啊。
从那天机缘巧合醒过来,渴望活下去的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开始……
那颗本来以为生来毫无用处又毫无意义的心脏赋予了时间别样的宝贵情怀。
期待再见和相遇,等候独处和对话。
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那样。
但是……
尽管内里是个母胎单身的二十五岁的木头,身体却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乳臭未干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吧。
简直魔幻。
“鸿惊宇,上天是担心我太自由了,把你派来制衡我的吗?”
理智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感情上忍不住嘀咕。
“制衡……你?”
男人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你又想干什么?”
又被提起来了,单手提,稳坐床边,一身白衣,黑发如云,面容俊朗,眼如寒潭,但是……气场严肃。
“解释清楚。”
糟了,是那种隐藏的纯真霸道属性。
“住手!”
……
“说真的,不要生气了,我大概猜到你为什么要逼我喝药了。”
贺岚认真起来,抱着双膝坐在床边,剑神背负双手,背对着她。身形挺拔,气度清奇。
“你已然猜我是为何而来?”
“你是涵王亲眷,自然是为了涵王。”
“不,我不仅仅是为了涵王。”
鸿惊宇转过身来,面色冷峻:“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还天下以太平,为了这个承诺,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为了让我能早点去做那些重要的事情,你必须早点好起来。”
“章天均和你说能治好吗?”
鸿惊宇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贺岚轻笑:“没什么。”
“他之前说有八成的把握让你康复,最近却吞吞吐吐,有点不对劲,我猜他隐瞒了什么。”
鸿惊宇一脸淡然:“我会让他说出来的。”
贺岚连连摇头:“不,不用了。你要不要去问,你不是说你有想做的事情吗?介意我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贺岚仰着头看着鸿惊宇。后者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沉默了。
“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啊。”
“你帮不了我。”
虽然说两个人已经认识了这些日子。但是在鸿惊宇眼里,贺岚固然聪慧,却锋芒毕露,刚过易折,慧极易伤。他并不想因为自己事情麻烦对方。
只是贺岚显然不这么想。眼看鸿惊宇转身,她眼里流露出感伤和黯然。
“你是不是,想要希望大乾能够出现一位有道明君,匡扶乱世,力挽大厦将倾,中兴这个国家?”
鸿惊宇回头不说话,但他那素来冷淡的面容上,双目熠熠生辉,仿佛希望。
贺岚不需要认真的探究,就能猜到他此刻的被说中的心事。
“我可以帮你。”
鸿惊宇面上流露讶异之色,贺岚语气轻忽又坚定,斩钉截铁:“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就能让局面走向我们大家都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