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向余梦生,俨然在看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晚上九点,回去把离婚协议签了。”顿了下,“你自由了。”
温叙安傻了的松开手。
温叙言姿态潇洒的转身,大衣的衣摆依旧在他腿边晃荡,像是追随着他脚步的讨好的花,离开这里,他还是被供奉在传说中神一样的商业传奇——温氏的掌舵人。
而余梦生踉跄着跌坐在地,手指勾掉婚戒,在地上砸出一声轻微的响,惊起了他一身鸡皮疙瘩,温叙言放弃他了.....
温叙言出去后,就见一道身影唰的一下钻回木屋边上。
没过一会儿,毛绒绒的雪地棉又悄悄蹭出来一点,紧接着是毛绒绒的帽子试探的伸了出来,滴溜溜的眼珠和他对上,愣了一秒钟后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余惜辞捂住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差点暴露。
缓了下后打算再观察下战场,没等把头伸出去,身前的光线忽然变暗,他懵懵的扬起头,看到温叙言时,吓的原地往后蹦了下。
站稳后左右慌乱的看着,挠着鼻尖着急解释,“我、我......”
眼睛忽的变亮,指着在木头房上长出的一堆蘑菇,伸手指去,“我是刚刚才被我的蘑菇朋友召唤来的。”
他还肯定的点了下头,巴巴的看着温叙言,简直就是再说,叙言哥相信我。
温叙言看了眼蘑菇又看了眼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只可怜的小兔子,
“眼睛怎么了?”
余惜辞连忙伸手把眼睛挡住,然后又把手指分开一道小缝,没有底气的道:“眼睛没事,可能被风吹的。”
温室里花儿都不招摇,安静的盛开,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风是哪里来的。
温叙言也没拆穿他,“那以后注意些,我要离开了,我会和周总说,让他帮忙安排个司机送你回家,你离开时去找他就行。”
“我和叙言哥......”
余惜辞着急的放下手,话说了一半停下了,不对,叙言哥现在应该想独处吧。
忽的绽开笑容,温柔又明亮,语气坚定,“我知道了,谢谢叙言哥,那我就陪叙言哥从这里走出去。”
温叙言的心猛的一震,听明白了他的话,看着他逐渐湿润的眼睛,里面委屈又不服气,又突然低下头。
地上“啪”的多出了一滴水迹,在木板上十分明显。
温叙言的拇指在食指上搓了下,自己还没哭,他倒是替自己把眼泪流了。
转过身,“好,陪我走吧。”
一声哽咽的“嗯。”
两人前后脚的向前走去,路过温室的石子小径,两边鲜花盛开,翠叶欲滴,晴了的天露出大大的太阳照出一路明媚璀璨。
温叙言的心情异常平静,平静到他自己都有些奇怪,全部的心神都被身后偶尔冒出的哭声吸引。
他不明白余惜辞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他和余惜辞并没有过多的交集,这一年多也就在余家的时候见过几次。
所以他是为什么这么难过。
走过玻璃长廊,外面积雪消融,在最后一道门前,温叙言握着门柄停下,“要进去了。”
就听身后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他斜眼看向地上影子,对方正举起手擦着脸,帽子的绒绒跟着一颤一颤的,感觉活泼又温暖。
放下手臂后还提了一口气,“叙言哥,进去吧,离开这儿。”
温叙言收回视线,门打开,华丽的音乐和热闹的交谈声,和刚才仿若两个世界,两人默契的在门口顿了下。
找到周山后,温叙言随便找了个离开的借口,把余惜辞交给了对方。
周山多看了眼余惜辞红彤彤的眼睛。
余惜辞也知道藏不住了,不好意思的挠了下鼻尖,“我刚才没注意把自己锁卫生间里了,因为我有幽闭恐惧症,所以掉了几个金疙瘩,嘿嘿~”
解释完后看向温叙言,“谢谢叙言哥,打破了黑暗,叫他们全都滚蛋,”
温叙言迎上余惜辞的视线,那双哭红的眼睛里燃着热烈的火,充满希望和力量,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搓着,虽然无声但却好像已经有千言万语在交汇,而这千言万语只在彼此心底响起,与外界旁人无关。
不远处有人在相拥起舞,有人在碰杯高谈,有人在轻声哼着歌。
但这一刻世界于二人很安静。
周山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车子在阳光下稳定前行,温叙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撑在车窗上,手指在脸颊下摩挲着下巴。
想着要如何把温叙安,连带着他那个作死的妈一起从温家连根拔除。
电台里女主持声音充满故事感,“如果给大家一个选择的机会,大家是愿意继续做现在的自己,还是做另外一个自己设想过但没成为的自己,又或者是一个完全没设想过的自己。”
他缓缓踩下刹车,车子在十字路口前慢慢停下。
“如果有机会,你愿意换一个活法儿,做一个全新的自己嘛。”
温叙言瞥了眼显示器,车子完全停下等待着红绿灯,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冲撞力从副驾驶的方向传来。
温叙言完全没有反应机会,只听到玻璃破碎,铁皮碰撞的声音,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夹在安全气垫和座椅中间,血水模糊了视线。
电台滋啦啦的响,“你愿意做一个全新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