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问题了,女鬼刚才已经被我祛除。”津生点头回答。
其实严格来说,津生这个说法有点儿问题。
因为刚才被祛除的血蛛并不是鬼,而应该算是怪异的一种,她名称的后缀也标明了这一点。
但对于友近一生这样的普通人来说,这个解释会让他更加容易理解。
听到津生的回答,友近长出了一口气。
他是这栋二层公寓的房主。
上个月,二楼最里面那个租房的女租客忽然在房间里身亡。
虽然各方面证据都表明了她是自杀,警方也以此结案,但在那之后,房间里就频频出现各种怪异的现象。
有人半夜听到房间里传出诡异的哭笑声;
还有人亲眼看到有血从房间的门缝里流出来;
甚至隔壁的租客还说有一个女人半夜从墙壁上探出头,差点儿把他当场吓得心脏骤停。
恐怖的消息传播开来,不仅那间房再没有人敢租,就连整个公寓的其他租客也陆续搬走。
不到一个月,这间公寓便只剩下一家租客。
这名租客之所以没搬走,倒不是因为他胆子特别大,而是因为他失业了没钱……
眼看着公寓租客都跑光了,原本对这件事不以为然的友近一生只能想办法解决。
最开始他是想去那些出名的大神社、大寺庙请有名的神官、高僧出手,但只是去打听了一下,便立即败退。
实在是太贵了。
友近一生虽然拥有整整一栋公寓用来出租,但板桥区的房租在东京都本来就不算高。
抛去需要缴纳的各项契税以及用于公寓的保养维护等费用,他的收入也就比普通的白领多个两三倍而已。
这个收入用于生活当然十分优渥从容,但用来请有名的神官、高僧什么的就略显寒酸。
况且他之前听了朋友的劝说,将大部分储金都拿去购买了一项基金,现在根本拿不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找那些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要价不那么贵的神官或者僧侣。
最后他在区公所的时候,无意间打听到区内就有这么一件神社,有这么一位叫做荒板津生的神官。
介绍人说这名神官虽然年轻,但却真正有法力、神通,之前也解决过类似的问题。
友近一生又通过其它渠道确定了这个消息后,这才找上门去,请到了荒板津生。
“那个……荒板桑,那个女鬼以后真的不会出现了吗?”
虽然听到津生回答得十分肯定,但友近一生依然还是有点儿不那么放心。
毕竟津生看起来太年轻了,今天下午友近一生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甚至还穿着一套高中校服。
“请放心,友近桑(注1),女鬼已经被切实祛除,她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听到津生回答得十分肯定,友近一生多少放心了一些,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信封,双手递交给津生。
“辛苦荒板大人。”
津生微微一笑。
这个家伙,因为自己帮他解决了问题,所以对自己的称呼都上了一个档次吗?
他接过信封,摸了一下,发现信封里鼓囊囊的,应该装了不少。
津生并没有高兴,反而皱起眉头。
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了一叠印着涩泽荣一头像的一万円钞票,粗略一数,最少二十张。
津生从里面抽出五张,其余的装在信封里递还给友近一生。
友近一生愣住。
“荒板大人,您这是……”
“友尽桑,你给得太多了。”
“太多了?”
友近一生很纳闷。
他之前去那些大神社、大寺庙打听的时候,知道请那些有名的神官、高僧出手,一次最少也需要一千万円。
荒板津生当然没办法跟那些有名的大神官相比,但他的确出手帮助友近一生解决了这个问题。
只是付给他二十万円报酬,友近一生已经觉得十分羞愧。
想不到,他居然还觉得太多了。
“友尽桑,对我们这些侍奉神明的神官来说,钱财只要足够生活就行,不需要太多。你如果真的有心,可以去神社当面向神明表示感谢,我想火太里命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心。”
火太里命,就是荒草神社供奉的神明。
据说火太里命是一名栖息在河流中的神明,供奉他,就是希望能够在河流中游泳、穿行、行舟的时候获得他的保护,避免灾祸。
丢下这句话,津生向友近一生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他的步伐坚定有力,大步流星,从背后看起来显得格外洒脱。
友近一生看着津生迅速远去的身影,忍不住心生感慨。
荒板大人虽然年轻,却能够如此淡薄名利,隐约间已经有了那些大神官的风采。
等到以后,他一定会成为整个板桥区……不,整个东京都都受人尊敬的宫司大人。
友近一生弯下腰,身体折成90度,向已经远去的津生郑重鞠了一躬。
因为弯下腰,也因为离得远了,他并没有注意到,津生的肩膀正在不停地微微颤抖。
似乎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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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关于神道教神官对普通人的称呼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来说,对于来到神社的,神官会称呼对方为参拜者(さんぱいしゃ)或者参詣者(さんけいしゃ),也就是表示对方是来参拜的。
并不会称呼对方为客人,因为从神官的角度来说,这些人是来神社参拜神明的,不是来逛商场一样的客人,如果称呼参拜者为客人,其实是对神明的不敬。
在神社外面的话,称呼就相对随便一点,用普通日本人互相之间的称呼也没问题。
在咨询这方面资料的时候,有个人告诉我说,神官也会称呼其他人“施主”,我虽然接受了他的解释,但想来想去,这里还是不要用施主这个词了,太容易被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