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眸子黑亮,琥珀般清透的瞳仁耀如星河,他的目光从钟明身上扫过,红发凌乱的耷拉在额前,从缝隙间仍可窥见一点白皙。眼角上扬时,眼神中带了些探究的意味。而后,淡淡的收回目光,自顾自低下头去。
视线中,密密麻麻的针线盘踞在裤缝之上,针脚非常精细。
……
曲历河的手还挺巧的嘛?
一看就是老手,田螺姑娘?曲田螺姑娘?曲田螺?
哈!
江迟眉眼带笑心情愉悦了几分,唇角完美的弧度抹去一身桀骜,连带着早起昏昏沉沉的病气都消散了许多。他手臂枕在耳后惬意的靠在椅背上,水指拨弄着耳廓,想到昨晚黑灯瞎火的,曲历河坐在旁边抱着自己的裤子缝缝补补,忙活了一晚上,早上起来还不承认。
死傲娇!
正想着,听到门后传来的动静,他扭头望过去时,顾泉正把豆浆油条摆放在曲历河的桌子上。
在一沓高高垒起的作业本当中,被纸包裹的油条沁出了点油,一片白净上兀的渗出一点金黄的油渍,豆浆细腻浓稠,正静静的被放在一旁。
意外的显眼……
江迟的视线落在了顾泉的脸上,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镜,校服穿的一丝不苟,拉链永远卡在腾飞校徽的位置。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中等身高,几乎没什么攻击性,却也没什么辨识度,丢在人群里就是那种毫不瞩目的路人。
说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被称为作文天才的同班同学,过去的一年他永远坐在第一排角落里就没挪过窝,而他每次挑座位时也从没有靠近过自己。
江迟与班上的其他同学,像两条角度不同的波浪线,偶尔也会有相交的时候,但顾泉对他来说,好像一个点,不管他怎么绕,也无法了解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曲历河帮他补习?
曲历河那么不愿意揽事的人,拒绝了自己都要帮他?靠的是什么?
早餐?
还是……
他纯粹就是不想搭理自己?
江迟眸光犀利,瞳孔上倒映着不远处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眼仁染上些许不满和戾气。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但钟明和薛一听最清楚,他原本不是那种斤斤计较揪着把柄不放的人,以往他打架,也是转头就忘。只是这次他在曲历河身上栽了太多次,导致他现在听到他的名字,都意外的有征服欲。
如果有一天他求着自己……
咳咳!
“迟哥?”钟明有些惊恐的看着江迟眼中意外升起的得意,下意识开口喊他一声。江迟反应过来,握拳尴尬的在唇边咳嗽两声。
“带顾泉出去走走。”
顾泉?
钟明了然点头,扫了眼刚刚心满意足回到座位上的顾泉。
……
他跟这个语文课代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么突然把人家叫出去是不是有些突然?
“课代表,我有个问题不太会,能不能请教一下你,我们出去说?”
顾泉转身将作业摞在曲历河的桌子上,刚低头掏书时,就听到身后一道询问的声音传来。他手下一顿,扭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后,手撑着曲历河的桌角,笑眯眯的看着他。
钟明?
他意外的瞪大了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说的是我吗?”
后者相当认真的点点头:“嗯。”
他缓缓的点头,将书抽出来拿在手里,从座位上站起来,这年头有问数学题的,有问物理化学题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问语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