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彦笑了，脸色越发苍白，嘴角渗出血来。

何必流着泪，用衣袖为他擦拭血迹：“柳彦，你别再多说话，我们去找大夫，你不要死！”

“我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了，不必找大夫了。”柳彦一手握住子轩的手，一手握住何必的手，喘了口气道：“我死后，将我化成灰，撒在山间随风飘散，我就能无时无刻都陪着你们，保佑你们了。”

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柳彦原本明媚的脸似乎又焕发出光彩：“能死在我最爱的人手里，临死还有我最好的朋友陪着，我很高兴，很……高……兴！”柳彦的手从何必掌中滑落，带着笑意离开了这尘世。

何必的泪止不住，柳彦到死都还在想着保住她的命，他没有食言，可是他连她真实的名字都还不曾知晓。

“你走吧，我答应过他不杀你，你要把今日的事烂在肚子里。至于柳彦，我会按照他的遗愿处理他的后事。”二皇子仰起头，逼回了自己的泪，君王这条路上只能流血，不能流泪。

何必收起悲伤，拿了包袱连夜离开了南风馆，二皇子没有派人跟踪她。

她走后不久，南风馆被熊熊大火化为灰烬，不知多少人为了一个人的帝王路丢了性命。

她躲在巷子里换了外衫，静候天亮，城门初开时就迅速出了城。

再次经过那片京郊，刺客的尸体早已不在，而当初她救下的人也已芳华陨落。

留在她脑海里的柳彦，永远带着那如三月春光般明媚的笑靥。

虽然二皇子昨晚说放过她，但是皇家人的心思最难测，也许下一刻就改变主意，怕留下活口会把事情真相说出去，坏了他的大事。

现在保命最重要，陆初尘他们各自都有该做的事，她不想去让他们分心，也怕把麻烦带给他们。

她考虑是不是该去拜师学艺，让自己有点真本事，三脚猫功夫就算内力再深厚也是浪费。

该去哪里呢？思量着，她走到一条小溪边，洗了把脸，连着三个月用花粉糟蹋自己的脸，总觉得不太舒服。

那张易容面具暂且不能戴，万一三皇子的人认出了她，也是麻烦事。

干脆就恢复原本的容貌，这样二皇子就算找来也不容易一下子认出来她，当然，为了行走方便还是着男装。

她选了一个背离京都的方向一直走，到达封泽镇时，已是酉时，她早已饥肠辘辘，直接进了第一眼看到的饭馆，随意点了盘小菜和几个馒头，吃得正欢，就听到旁边一桌的争吵声。

“没有银子还点这么多菜，姑娘家也敢吃霸王餐？”小二大声道。

“我的银子被人偷了，很多道菜我都没动，可不可以退了？”小姑娘打着商量。

“上了桌就得付银子。”小二不依。

从另一桌走过来一个头大肚圆的中年男人，色眯眯的眼睛打量着小姑娘：“姑娘，我替你把饭钱付了，你跟我回去，当我的小妾，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我已经定亲了，不能再当别人的小妾。”小姑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