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然有啊,特别是逃走那天晚上第一次吃干粮的时候,那时我就后悔了。”
废了好大劲才咬下一小块的食物滑过喉咙的时候让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有了种喉管都要被划破的错觉。那个时候她就后悔了。
可是……
“可是,要是这样就退却的话我会更后悔。阿药知道吗,我抛弃的只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那些东西来自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祖父,那是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而你的父亲抛弃的则是留洋深造的机会,他抛弃了自己的前途选择了我。对于男人来说事业和心里的大义是极其重要的哦,而你的父亲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这些重要的东西。一想到这里我就完全不会后悔了。”
那天听的云里雾里的她走出母亲的房间后看到躲在门外的父亲。
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用着格外扭曲的表情无声的流泪,场面之诡异把她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的提出不要忍着哭声的建议却被对方丢回了房间。那天过后的一两个月她就突然收到了自己即将有个弟弟或妹妹的消息。
那时的阿药想——爱情还真还是奇怪的东西。
直到现在阿药也不清楚喜欢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在看着少年追着恶鬼离去的背影时她的心脏不自觉的快速跳动了起来。
很奇怪,那时她从来没有过的体验。不是因为紧张或者害怕,那时一种难以形容的特殊感受。
阿药懵懂的想着或许那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但是母亲也和她说过,如果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某个人不要着急,要先冷静下来慢慢分辨那到底是不是喜欢的情绪,这需要一个过程,要花时间才能真正确定。
所以阿药打算听母亲的,慢慢确定。
说起来……现在想起父母她的情绪都不会有太大的波动了。虽然还是会悲伤,还是会愤怒,但是这些情绪并不会太过影响她本身。
或许是因为父亲从小对她的教导,又或许是生为医者,阿药对亲人死亡并不是那么难以释怀,只是双亲是死在恶鬼手里,并且恶鬼还是被她带回去的这一点让她十分自责。
唯一能算得上是安慰的……大概就是到最后父母也还是在彼此身边的这点吧。
一个人待在寂静的林子里总要找点事情让自己分散注意力,不然夜晚的树林总会让人联想起各种吓人的东西。
阿药找了根小树枝,在脚边的土壤上写写画画,等到她快把手能够到的地方都画满的时候那个追着恶鬼离开的少年终于回来了。
原本漆黑一片的天边泄露出了隐隐的光亮,细碎的光亮洒在阿药身前的少年身上,让对方暖金色的头发看上去更亮了几分。
“我回来了。”少年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额角被划破血液留下来让他无法睁开伤口下方的那只眼睛,看上去格外的狼狈不堪。
可即使这样他的声音依旧洪亮,像是黑夜与白日交替时天边的第一缕阳光。
阿药下意识的拽紧了身上的披风,心跳快速的跳动着,脑袋也像缺氧一样变的无法思考。看着这样浑身是伤却依旧如太阳一般散发着热度的少年,阿药把母亲所教导的怎么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喜欢某个人的方法忘得一干二净,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一个念头……
——我喜欢这个人。
“那天晚上你父亲带着行李出现在楼下当着我的面把去西洋的船票撕了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啊,就是这个人了的感觉。”
“你也有了这种感觉的时候应该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回忆起母亲所说的,阿药觉得,或许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啊,真没想到一见钟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天边慢慢变白驱散着黑暗,预示着黑夜即将过去。
医城药在与少年猎鬼人初识那天认识到了自己喜欢炼狱杏寿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