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室内潦草地坐着几个人,像烈日下的农夫,坐得辛苦且枯燥,几个不耐烦的同学凑成一堆,“嗡嗡”地聊天,更享受的则是男女一对一对头顶头地窃窃私语,女的妩媚,男的柔情,让空气也粉红了起来。
甘言因为下午实验课上的失败,又被老师叫去实验室继续做实验了。
此刻,孤独和可怜冒着泡泡在顾小雅身体里流动,在这样的氛围里,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电灯泡,障碍着别人,尴尬着自己。
顾小雅决定出去走走,夜色中的校园,自己从来就没有好好地欣赏过,她决定今天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顾小雅站到天桥上,倚在桥栏上。操场上,一些男生借着路灯或打篮球或踢足球,喊声波浪般一波一波地冲来,带着男生的浑厚与震撼,偶尔有一两对情侣相拥着从她身后走过,男生柔情地蜜语,女生“咯咯”地甜笑,冲击得顾小雅骨髓都酥了。
她平视远方的夜空,下颌与颈部的角度渐渐拉大,直至成170度角,直到她感到了疼痛,才静止下来,看着头顶上的那片星空,用手指点着,数着:“一颗、二颗、三颗、四颗……五十五、五十六……”
“一个人躲在天桥上数星星,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过于孤独和无聊。”一个浑厚并且很有磁力的男声,打破了伊人的数字游戏,被人如此奚落,顾小雅心中的火药味不免迅速弥漫全身,所以当她快速转头看向挑衅者时,是带有武力性质的。
距她15公分处站着一个男生,178CM的身高,70KG的体重,因此给人很面条的感觉,因为夜色的缘故,看不清他的衣着品位,也瞅不清他的五官组合,只有比夜色还黑的物体映射到他和夜色一样黑的瞳眸里,成像。
她抿了抿嘴唇,这是她攻击目标的前兆,接着嘲讽开始了。
“我无聊,你可耻,恭喜呀,你比我更上一个档次。”
男生翁声道:“我可耻?我怎么可耻了?你可别恼羞成怒、怒不择言,说话可得负责任。”
顾小雅不屑道:“躲在角落里偷看女生,还称不上卑鄙可耻吗?”
男生嗤之以鼻,道:“偷看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自己是谁?貂禅见了你会跳楼?西施见了你会跳河?昭君见了你会自焚?还是杨玉环见了你会自刎?”
顾小雅气得口不择言道:“是又怎么样?关你鸟事?”
“是不关我鸟事,只是见不得女人这么臭屁。”
说完不理会毫无淑女资质、暴跳如雷的顾小雅,越过她走了。
顾小雅爆喊道:“你别走。”
对方毫无迟疑,仍保持着匀速下着梯子,背影在她的瞪视中一点一点地矮去,直至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顾小雅的尊严崩溃了,她怒不可揭地也跟着冲了下去,是由于惯性使然?还是夜太黑?当事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反正就这样,顾小雅一下子撞上了那个男生,男生猝不及防,向下栽去,幸运神也没有怎么眷顾顾小雅,也跟着栽了下去,两个人搂抱着从天桥的梯子上滚了下来,顾小雅的逻辑思维一下子混乱起来,尖叫着死搂着男生,男生不愧是男生,闷声不吭,就连滚到地上,头与地剧烈地亲吻,发出“咚”的巨响,都没有吭哧一下,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顾小雅吓坏了,趴在他身上,拍打着他的脸,带着哭腔喊道:“喂,你醒醒,快醒醒,喂,喂,你听到了吗?快醒醒。”
过了好一会,男生才有气无力地制止道:“小姐,我已经够痛了,你就别再打了,再打我都成猪八戒了。”
顾小雅听他还能调侃,知道没什么大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道:“我以为你死了呢?”
“死了还能说话吗?”
“真是太遗憾了,本来想送你一束花,看来你没这福气了。”
“花?你还别说,长这么大我还真没收到过花,你如果真有诚意,现在也可以送,以谢我的救命之恩。”
“哪有花圈送给活人的?”说完,顾小雅像占了天大便宜一般,得意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