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谪垂眸,道:“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怨。
两者相差巨大。
“娇娇性情变了,你也看见了。”虽然武安侯很疑惑,但是却还是坦然说出来了,“娇娇自小被云家娇惯着长大,自然有些小性子,你对云家可以有怨气,我不介意,但是娇娇现在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
陆谪沉默不语,武安侯府是武安侯的地盘,无论发生什么,武安侯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再亏待他,也给他书读,给他地方住了。
武安侯起身:“本侯知你心高气傲,只是眼里的野心收收,本侯可以忽视,别人却不一定。”
“若不是为了娇娇,本侯也断然不会让一只狼崽子进入武安侯府。”
“好自为之。”
武安侯的声音冷漠,但是陆谪听的很明白。
可以怨恨武安侯府,而云缚安,不是他可以随意践踏的。
“呵。”陆谪声音很轻。
他怎么会对云缚安做什么呢?
武安侯府早就算是整个上京较为干净的地方了。
而云缚安自不必说,没有心眼,单纯,喜与恶显露在脸上。
这样的小姑娘,陆谪低着头,他喜欢都喜欢不及呢……
陆谪轻轻呼出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云缚安的闺房,云缚安若还是与从前无二,他也能将放在她身上的关注少些。
可是,现在云缚安所作出的改变,无意中都拉近了二人的关系,若是再像从前般那么冷漠,那也是必不可能了。
他应该怎么做?
罗傭跟在武安侯的身后,能明显感知到自家侯爷情绪的波动。
他也能看明白,侯爷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小姐以后能有退路。
尽力培养云恪,云忻以及云怀,一是为了云家永远不落魄,二来也是希望云缚安最终还是能被庇护,三则陆谪可不是个和善的角色,表面不争不抢,让府上都忽略的存在。
绝不会简单。
只是除了云忻和云赋致从文之外,其他的都是战场上厮杀过才被封的武官。
多少次死里逃生出来的,这样下去也总不是办法。
还是得跟文人那般传承才是。
“侯爷,这是要去哪?”罗傭看着武安侯往外面走,步履匆匆。
武安侯有些懊悔:“上次陛下叮嘱我今日进宫议事,今日娇娇身体不好,我倒是差点忘记这茬了!”
罗傭心下了然:“我这就去准备车驾。”
“不必,把我的红鬃马牵过来就行。”武安侯如是说道。
旁人都觉得武安侯府如日中天,可谁又晓得其中的心酸,武安侯自己的孩子除了一个女儿远嫁,几乎全部战死沙场,如此累累战功,血的荣耀,才能让武安侯府在整个朝堂有立足之地。
马厩的小厮动作很快,平日里武安侯最喜欢这匹红鬃马,叫踏梅,在战场上无数次死里逃生,全是这匹马通人性,救他多次。
武安侯翻身上马,瞧着武安侯的牌匾有些黯淡无光:“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这块牌匾是个新的,明白吗?”
“是,奴才这就去办!”
“驾——”
武安侯轻勒缰绳,踏梅就明白了意思,长鸣一声就往皇宫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