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见到就喜欢的不得了。
好看归好看,刀却出乎意料得重,花羡鱼试了三次,终于费力地抱着刀,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
那泡在潭水里的青年不知何时已走到水岸上来。
他穿了件纯白的袍子,身后背着双剑,眉骨深邃,眼神极具侵略性,盯着她时,压不住眼底的肃杀之意。
是个剑修。
花羡鱼脚步悄悄往后挪着。她的直觉告诉她,剑修背后的那两把剑不好惹。
“拔刀。”剑修开口,声线冷冽。
“拔刀做什么?”
“杀我。”
“为什么杀你?”花羡鱼一脸莫名。
“不杀我,我就会杀了你呀。”白衣剑修偏了下脑袋,浅褐色的瞳孔里,促狭的笑意氤氲开。
这一笑,如春回大地,百花盛开,可惜笑意未达眼底,不见春色。
双剑中的一把剑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悬于地面三丈高处,剑身寒光闪烁,如巨龙俯冲而来,直指花羡鱼的眉心。
花羡鱼下意识地躲避着这道剑光。剑意来势汹汹,无处可藏。
千钧一发之际,她拔出手中的刀,用来格挡。
剑光撞上刀刃,震得花羡鱼手腕发麻,“咣当”一声,刀掉在她的脚边,险些斩去她的半截脚掌。
花羡鱼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不忍见自己血溅当场,花羡鱼阖起双目。
恶剑的剑尖距离花羡鱼的眉心只有半寸时,花羡鱼周身爆出一道柔光,白色的龙影从她丹田里冲出,环绕在她周身。
那龙是虚影构出,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后,龙影化作光粒,消散在空气里。
而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花羡鱼半天都没等到想象中的剧痛,掀了掀眼皮。恶剑浮在半空,剑身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剑的主人单手背在身后,眉心一抹朱砂痕,妖冶似火,灼人心尖。
活下来了。
花羡鱼浑身紧绷,双肩筛子一般抖动着,连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劫后余生的惊惧感被无限放大,极寒的天气里,她却汗如雨下。
站在她对面的白衣剑修,眼睛里仿佛装了一把尺子,若有所思地将她打量着。
他收起满脸漫不经心的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花羡鱼被他一瞪,整个人都绷直了,紧张地盯着他的手,就怕他再一抬手,那把剑又朝她戳过来。
白衣剑修向她走来。
“你、你别过来!”花羡鱼骇然,接连后退。
不知他是怎么动作的,下一秒就出现在花羡鱼的身前,冰冷的指尖,不容拒绝地攥上她的手腕。
一股灵力探入花羡鱼的经脉,横冲直撞的,粗鲁地四处游走着,最后沉入她的丹田,包裹住寄居在她丹田内的那枚满是裂纹的龙丹。
花羡鱼的身体在温养着这枚龙丹。
白衣剑修的眼神里,隐约露出一丝惊愕。
花羡鱼用力甩着胳膊:“你到底是谁呀?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疼,疼,疼。”
她接连喊了三声“疼”,那股霸道的灵力才收了回来。
“我是风临渊。”白衣剑修报着姓名,依旧紧攥她的手腕,眉梢微抬,有些诧异,“失忆?”
“你识得我?”花羡鱼又惊又喜。她偷偷瞥风临渊的脸色,试探问道,“我是你的仇人?”
风临渊松开她的手,浮在空中的恶剑飞回鞘中。
他没有回答花羡鱼的话。
花羡鱼揉着发红的手腕,抬眸见风临渊纯白的衣摆在风中扬起优美的弧度,已经走远。
花羡鱼想了想,抬步跟上,地上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具被她一脚踹飞,栽进风临渊脚下的深雪里。
风临渊脚步一顿。
花羡鱼追上来,扯住他的袖摆,颇有些泼皮无赖的模样:“你不能走,你得对我负责!”
风临渊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无形的压迫感奔涌而来。她讪讪松了手,改为张开双臂,拦在他的身前:“你带我走。”
她看清楚了,这里是一片孤峰绝崖,高耸入云,深不见底,凭着她的身手,根本没法子自己下山。
这个男人先要杀她,后又放过她,说明他已没了杀心,花羡鱼便把他身上的“仇人”标签划去,果断赖上他。
“不带。”风临渊摇头,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花羡鱼为了活下去,脸皮都不要了。她扑通坐在风临渊的脚下,抱住他的大腿,双眼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公子,你不能见死不救,你把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丢在这里,不出两日,我就会冻死饿死。”
她已经打好如意算盘,她身份不明,仇家不明,自己还是个连刀都握不住的菜鸡,眼前这人修为高深,赖上他,暂保自己的人身安全。
“与我何干。”风临渊对花羡鱼的惨状无动于衷。她柔软的胸脯蹭着他的小腿,体内被压制下去的情毒,隐隐又躁动起来。
他的眉眼间堆出几分焦躁。
“我会做很多事,我可以做公子的婢女,给公子洗衣做饭,扫地泡茶,帮公子跑腿!真的,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做?”风临渊眉心的戾气淡去,波澜不惊的眼眸里,终于掀起一丝涟漪。
“是,什么都可以做!”花羡鱼咬了咬牙。
风临渊微微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嘴角挑起惊心动魄的弧度,笑了:“……若我要你做我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