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那一轮清冷的明月。
不过是一缕,可有可无的月色罢了。
“怎么了小郎中,唉声叹气的。”
头上忽然被打了一下,什么东西“啪”的掉在了地上,蓁蓁低头看,竟是一柄折扇。
印朝暮。
蓁蓁仰头,叹气。
“怎么看到我就叹气 ?我很丑吗?”
印朝暮笑眯眯的,支着脑袋躺在树上,一张俊脸笑意吟吟,乌发顺着肩膀垂落下来。
“你们做郎中的,都是这般吗?喜怒无常的?”
不过短短的功夫,他又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上的金饰,也一水儿换成了银饰。想来真的是闲得没边了,除了吃喝嫖赌,就是打扮自己。
“印公子装扮得这般隆重,想必有要事在身,在下便不搅扰了。”
蓁蓁绕过他要走。
“哎别啊。”
印朝暮从树上轻轻跃下。
他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一把折扇,正好拦住少女的细腰,轻轻一带,便带到了身畔。
动作轻佻而不下流,这手功夫,不知对多少姑娘使过,才这般炉火纯青。
“今晚有南星洲三年一度的灯会。
郎中不去看看?”
蓁蓁刚想摇头,他便拿出一物,在她面前一晃,赫然是她的手帕。
“怎么在你这里?”
“你忘啦?烟雨楼里,你落下的。”
狐狸眼一眯,七分魅惑、三分狡猾。
“你知道?”蓁蓁诧异。
印朝暮轻轻一笑,“我知道。”
知道……她是个姑娘家。
他一脸坦然,将帕子一收,狐狸眼眨了眨,“陪小爷我看花灯,否则,没收了。”
“……”
好霸道的家伙。
“话说,今日的蛇羹你怎么不吃啊。”他又贴上来,却很有分寸地保持了距离。
“我不爱吃。”蓁蓁坦然道。
“那你喜欢吃什么。”
印朝暮脾气好,随口问道。
蓁蓁愣了愣,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或者说,第一次有人,在意她的喜好。
她的脑子里闪过很多食物,最后出口却是,“杏花酥。”
是了。兄长最拿手的就是杏花酥。
“这个啊,家里的厨子也做过。但是我喜欢吃偏甜的,越甜越好。”
“……”谁问他喜欢吃什么了。
蓁蓁还是跟他闲聊起来,“甜的啊,那当然要醉香楼的莲蓉酥才是最好,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是也是也,还得搭配上留芳阁的桂花酿,才是人间珍品。”印朝暮展开折扇,笑着说道。
一番畅聊下来,倒是把先前的不愉快忘了个七七八八。
不知不觉,就随他走到了河边。
河水波光粼粼,映出无边月色。
她却不敢离河边太近,只随他在堤岸边慢慢走着。
“咻——”
头顶忽然粲然大亮,竟是放起了焰火。
她怔怔看去。
“好美。”印朝暮感叹。
蓁蓁笑了笑:“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有些畏惧烟火。因为它们太热闹了。任何过于热闹的事物,都像梦一般华丽又虚幻。梦醒之后,留下的唯有余烬和冷清。我却做不到一个人独自面对。”
“你不是一个人啊。”
印朝暮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
蓁蓁有些惊讶,还想说点什么,眸光忽地一凝。
从桥那头,并肩走来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