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白湫抬手摸了摸脸,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泪和断了线珠子一样滚落,满脸是泪痕。
游封微微偏头,能够察觉到身后抓着他袖子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而对面的鄞尘也已举起了剑来。
鄞尘看见白湫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一声冷笑。
现在知道后悔有什么用?!
如今整个仙界都知道他被一包浓情散弄晕,还做了许多不齿的事情。
这些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
他活了这么些年,向来信奉一个原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所以解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白湫付出代价。
而这死女人居然躲到了魔界。
呵,就算躲到天涯海角,都别想逃得了!
鄞尘得知白湫下落后,不顾旁人劝阻,甚至连白湫为什么会到魔界都没听清,立刻孤身一人前来报仇。
看白湫的样子,他唇角冷笑更深。
那个将他变成笑柄的女人似乎在此处过得还不错,这叫鄞尘心中更感不适。
只不过,他向来不伤及无辜,这是他与白湫的事,轮不到别人插手。
鄞尘剑指白湫,目光如淬着寒冰,对挡在她身前的游封道:“让开。”
游封面无表情,带着他专属的咳嗽与病弱,不躲不避地看了过去,懒得搭话。
鄞尘被他这幅混不在意的态度给激怒,指尖蓄力,“那就别怪我将你二人一同斩杀。”
反正一个是虚弱的魔族,一个是叛出青丘的异类,就算是杀了天帝也不会怪罪的。
鄞尘那日并未去参加仙魔议和的宴会,便认不出游封,后又因中了浓情散一直神志不清,到现在也不知道二人已经成婚的事实。
怒火中烧的他只想把眼前的两人杀之而后快。
他的剑很快,白湫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那股浓重的杀气便近在眼前,剑光从瞳孔中一闪而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鄞尘已经一剑劈了下来。
这一剑的力道足以将方才的山给劈成两半,白湫心跳停止了一瞬,无法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亮的长剑裹挟着杀意劈来。
风拂起长发,她感觉此刻时间都静止了。
“铮——”
一道细小的声音被放大无数倍,白湫骤缩的瞳孔慢慢恢复了神采,她看到鄞尘的剑悬在距离游封大概一指的地方,悬而不动。
这气势如虹,用上了八成力道的一剑,居然就这么被拦了下来。
连鄞尘自己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将目光往下挪了几分。
便看见挡住他这一剑的东西,竟是一把折扇。
甚至,这把折扇都没有打开,只是用扇子侧边的竹制扇骨轻轻抵了这么一下,鄞尘的剑便再难移动分毫。
游封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波动,他轻轻将手往上一抬,鄞尘便倒退几步,剑也转变了方向。
鄞尘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游封,任凭他再怎么仔细去感受,游封都是一个修为不够的病弱之人,二人之间可谓隔着天堑。
方才那一下应该将他们的神魂一同劈碎才对,可是居然被一把扇子给挡了下来。
着实叫人匪夷所思。
游封将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继而将那把折扇打开,果然,里头的扇骨顷刻间碎了一地。
鄞尘的疑虑稍减,看来是这把扇子来历不俗,但他还是不信,仅仅凭借此物便能这么轻松将他的攻击给挡下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么多年修炼岂不是白白在浪费时间。
但鄞尘也没有急着发动第二次攻击,而是上下打量着游封,思考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惜啊……”游封看着碎成渣渣的折扇,表情很是遗憾。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把扇子了,今日被这莽人给弄碎,那势必得在他身上找补回来。
“这把折扇是父亲赐给我的,今日被我弄坏,还请父亲责罚。”游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像是经受鄞尘那一击后,连站稳都吃力。
白湫连忙扶住他的手臂,让他依靠在自己肩膀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现在心脏还跳得极快。
鄞尘知道此人修为不高,可这突如其来的虚弱让他眉头一皱。
果然,回过身去,便看见一袭黑袍的魔尊沉着脸走来,他身侧还有一人,同样面色不佳。
鄞尘将剑收起,朝来者的方向行礼,“父王。”
天帝挥了挥衣袖,“鄞尘!你岂能在此处随便撒野?”
鄞尘低着头,不敢出声。
又训斥了儿子几句,见对方不敢造次,天帝这才表情稍缓,和颜悦色地走到白湫与游封身边。
他含笑打量了二人一番,颔首“果然是一对璧人,朕也算是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游封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差点儿把白湫的腰给压断,她吃力地将人扶住,严重怀疑这货是不是懒病又发作了,不想说话才会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