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臣们每日散值后走出宫门,随行的手下会抢先走进车棚,叫车夫把车套上,自己牵缰绳把马车带到主子的面前。
等主子上车坐稳,手下躬身送走马车,这才去做自己的事。
赵墨自然是要帮尤浑做这件事的。
尤浑的车夫在打瞌睡,赵墨叫醒他,两人利索地把马套好,车夫坐上驾驶位,赵墨手抓缰绳,牵马往门口走。
车棚的出口只有两个,遇到这种百官集中出车的情形,只能排队,一辆跟着一辆出去。
赵墨来到其中一队的末尾,慢慢往前走。
不多时,接近出口,他看见费仲和尤浑两人站在大树下,颇为孤立,而商容则是被一众大臣簇拥着,谈笑风生。
两个阵营泾渭分明。
赵墨回头找费仲的小厮蒋常,发现他在两个车位之后,蒋常见赵墨望他,就冲赵墨笑了笑。
蒋常比赵墨小一岁,头脑有点简单,所以对爱动脑子的赵墨比较崇拜。
不过他的名声比赵墨好得多,这一点赵墨现在比较嫉妒了。
这家伙也贪财,也在佞臣手下做事,凭什么民间不骂他?……赵墨忍不住腹诽。
这时旁边一辆马车突然冲过来,抢到了赵墨面前,赵墨探头往前面看,原来是首相商容的马车,牵绳的小厮他也认识,名叫许荣。
周围瞬间变得安静。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望了过来。
首相商容的车敢当众爬尤浑的头,以前从未有过,这绝不是普通的插队事件,而是朝堂权利较量出现了新状况。
赵墨微微一愣……商容这是啥意思?准备对我出手了?
“怎么,你敢不服气?我家老爷是百官之首,你家的车不该自觉退让?”
许荣见赵墨看他,两眼一瞪,厉声说道。
他今日的任务,就是激怒赵墨,只要赵墨动手,他就立刻倒地,装作受伤,然后有人会来杀赵墨。
“诸公请拭目以待,且看赵墨小贼如何伏诛。”
踌躇满志的商容含笑对众人说道,又招手叫来一个手下,低声吩咐几句,那手下撒开脚丫向宫门狂奔。
王宫内。
身长三丈六尺的镇殿大将军方弼立在九龙桥前,手按在腰刀把上,豹眼圆睁,正翘首以盼。
“方将军,今日下午回宫,我会在车棚处激怒赵墨小贼,一旦他出手伤人,你即可拔剑杀之。
你是镇殿大将军,有维护王宫秩序之责,杀滋事之人理所当然,就算事后尤浑在天子面前奏你一本,我也有把握保你全身而退,你只管放心行事。”
上午郊祭时,商容找了个机会走到他身边,对他说了这番话,方弼当时就热血沸腾了。
方弼和弟弟方相嫉恶如仇,早就看不惯费仲尤浑赵墨之流的所作所为。
两人私下找过商容数次,表示愿意协助锄奸,但每一次商容都说时机不成熟,叫两人暂时忍耐。
今日,商容终于发出动手指示,方弼当然欣喜万分。
可是辕门外已经人声鼎沸,为何报信之人迟迟不见?
难道首相改变计划了?
方弼正在焦急,商容的手下从宫门处匆匆跑来,远远就喊:“方将军,外面打起来了,首相叫你赶紧过去呢。”
“某来了!”
方弼瞬间心花怒放,拔腿疾跑。
魁梧的身躯丝毫没有影响奔跑的速度,他身轻如燕,旋风般冲出了王宫的大门。
“赵墨小贼,今日你死定了!”
方弼在心中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