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爷爷宋奶奶自己什么都能将就,但是孙女说灯暗,那就换吧,掏钱也掏的利索,层层叠叠塑料袋包裹着的纸币,他们也不厌其烦地解开,露出各色的塑料袋。
宋冬菱看得眼眶发红,这些塑料袋都上了年头了呢。
有些都褪色啦。
她下定决心自己要努力,陪着二老的同时也要奋发图强。
宋冬菱特意将老电视开着,嘱咐道:“这电器不常用就得坏,电能值多少钱?你们也不是不爱看,打发时间多好?这时候省电费,回头电视坏了,修都得要多少钱啊?”
她说着就给开起,然后还给爷爷奶奶调到做戏曲的频道,打着扇子坐在藤椅沙发的中间,时而给爷爷扇风,时而给奶奶赶蚊子,小屋子里头虽然拥挤,但是很安心。
老角儿唱着戏,咿咿呀呀地,屋子里边顿时热闹起来。
客厅里头还点了蚊香,墙上贴着褪色的奖状,一整墙,有的地方也贴着女星海报,也是些老到不能再老的“老古董”,颜色几乎已经看不清,但也顽强地继续贴着。
没人想着去撕掉。
宋冬菱嗅着爷爷奶奶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极其心安的味道,二老都讲究干净卫生,家里虽然破旧但是收拾的很整齐利落,他们俩也勤换洗,最爱用洗衣皂洗衣服。
这种朴实的味道格外让她依赖,她打小就在带有这样皂香味的怀抱里边长大的,还有夏天的花露水味儿,红铁盒万金油的气味,她被蚊虫叮咬的时候她爷爷奶奶就给她抹。
宋爷爷宋奶奶嘴上说着忙,没时间看电视,没时间换灯泡,这会儿电视一打开,二老就看的津津有味的很。
时不时还说两句话,说说等下这出戏演什么,角儿厉不厉害,宋冬菱就呆他们二老中间,是不是附和两句。
直到离家不远的同村婆婆,特意过来这边串串门,说是听说宋冬菱会修插排,她家也有个插排坏了,能不能帮着修修,老人家嘛,总有些东西舍不得扔了总想修修。
村里的年轻人很少,本来村子也不大,也就是三十来户人,年纪稍微大点的都是在外打工的打工,做生意的做生意,上学的上学,村里里头像宋冬菱这么大的竟然就她一个,其他的都是四五十岁往上或者六七八十的阿婆阿公。
宋爷爷和宋奶奶听见这话,就看向孙女先,无声询问她去不去,宋冬菱见状拍拍二老的膝盖,起身笑道:“我去看看呗,也就是几步路的事情,爷和奶你们继续看。”
老婆婆今年八十三了,身体虽然看着衰老的厉害,但是精神头挺足,听力也还算不错,她听见电视声就走不动道,她屋里头没有电视,唯一一台黑白电视也早在七八年前坏了,她大多时候都是靠串门或者发呆度日。
尧阿婆就对着宋冬菱说道:“冬菱丫头你自己去行吧?那插排就在灶房,你去帮我修看看,那电线都缠一块喽,我也看不清楚,前些日子,你大申叔说要帮我修,这些天他果园里边事情也多,我就没好意思再烦他...”
村里面人少就有人少的好处,至少大家都比较信任彼此,人员少就不会那么复杂,每家每户都知根知底的。
尧阿婆命苦,老伴去的早,自己又只生六个女儿,没个儿子的,女儿那么多都嫁人了,没一个愿意招上门女婿的,她也不勉强,就全满足她们自己的心愿,全嫁出去喽,偏生她们嫁的也不好,各家都说自己苦。
寄回来的钱也很少,更没办法赡养老母亲,都说丈夫家不愿意,尧阿婆也硬气,说不去就不去的,自己生活。
只有三女儿和小女儿时不时给点生活费,让她生活有点保障,又评为困难户,每个月也有百来块钱补贴的。
只是生活是没有问题,老人家也挺会照顾自己的,时不时还会自己熬汤呢,心态好身体也好,但生活总会遇到点麻烦,是她没办法解决的,村里人就都会帮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