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了,再磨蹭我那位梦娘的位置就要被人抢了,虽然她提起裙子跑了,但是她可以没心没肺,我却不能不仁不义。”顾寻欢急冲冲道。
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惦记着那事儿,海棠仿若不闻,也跟着他向前疾行。
及至正厅,顾振霆与罗夫人正送完客在喝茶,罗夫人手边压着红纸写的顾寻欢的生辰八字,顾振霆更难得地面露喜色。
顾寻欢一进门,便瞥见了那红纸,他脚步飞快,一把抢过那纸,抗议道,“我不娶。”
“胡闹,那可是上好的人家,你娶了她,那就是娶了泼天的富贵,那是要飞黄腾达的,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竟然被你这小子给撞到了,你还不要。再说,这事儿不是你自己找的?”顾振霆一见他吊儿郎当样就生气。
罗夫人瞅一眼海棠,与顾振霆的满面春风不同,她眉宇间隐隐藏着忧虑。
“我自找的?”顾寻欢不以为然,“难道长得帅气也是错?”
“你想想,你是不是什么时候救过一个姑娘。”顾振霆道,“你这小子,这是走运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救过的姑娘多了去了,光卖身葬父的我都救了几个,更别提帮赎身的。”顾寻欢掐手算。
“混账。”顾振霆一掌拍在案桌上,“你这些话,以后休要说了,这门亲事,我已经应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认也得认。”
“你别拍,我替桌子疼。”顾寻欢着实想不起来还救过何人,只能使出杀手锏,“我记得,我还有亲事在身呢,京城海家,海丞相的大女儿海如意,不是你为我指腹为婚的媳妇儿吗?”
京城海家,海如意……
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乍然听闻,仿若晴天霹雳,海棠心口微涩,继而酸痛细细碎碎,缓慢而绵长地涌遍全身。
“如意,如意……平安喜乐,万事胜意。”海棠耳边仿佛又听见了母亲温柔的呼唤,以及母亲临终前的那句,“去扬州顾府找顾老爷和罗夫人,去求他们庇护,至于婚事,家道中落,门不当,户不对,弃了吧……”
当时万难,全府唯自己一人侥幸逃脱,走投无路下,才来了顾府,只想安身立命,不想拖累他人,故而从未挑破。
可是今儿,偏偏竟被顾寻欢提到了!
难为他记得!
可是,记得又如何?不过是他提出来,为他做挡箭牌而已。
海棠一时心绪翻涌。
“你衣服湿了,去换一身吧,小心着凉。”罗夫人从海棠身上扫过。
“谢夫人。”海棠忍着痛意转身出门。
“混账,莫要瞎说,海家已经倒了,海家犯下天下第一贪污案,满门抄斩,从此以后休要再提。”顾振霆大声呵道。
海棠闻声一震,醍醐灌顶,全身冰凉。幸好没挑破自己身份,若当初一来扬州就说破,岂不是自取其辱?
明媚阳光刺眼,海棠只觉脚步虚浮得很,她极力稳了稳心神,不着痕迹往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顾寻欢的声音,“就算如此,人也不可以无信,既是指腹为婚,也便算是我媳妇儿,我要为海家女儿守身如玉,所以那什么宁国侯府里的嫡女,我不要娶。”
“由不得你!”顾振霆怒斥一句。
“爹,要不这样,你若是实在相中那侯府嫡女,要不你就娶了吧,反正你最擅长的就是娶亲了。”顾寻欢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你放肆!”顾振霆暴怒。
“我要娶谁,我做主!”顾寻欢衣袂飘飘,跑跳出门,再不管顾振霆,赶上海棠,轻拍她肩膀,并吓唬一声,“嘿!”
海棠红着眼睛回眸,不期正撞进了顾寻欢胸膛,顾寻欢讶异,“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