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争执不休,中年男人一回头,见到老人脸色白得不太对,一手捏成拳头,一手捂着心口,想要喘气,却不怎么能吸得到空气样子。
他急忙跨步过去,扶起对方的身体给他顺气,问道:“董老,您……”
董老过了好一会才稍微顺了点气:“风太大,可能刮了荷花花粉过来,这次不太得行,回去……药……”
中年男人急得眼睛都红了。
荒郊野外的,又是在村子里,一时之间哪里找得到哮喘的药。
哮喘要是犯久了没能及时平复,还有可能会引发心脏病,到时候就不是吃两颗药就能治疗的事了,很容易导致先有的病情进一步恶化,甚至留下难以治愈的后遗症。
想到这里,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在这里所有人里面,是他跟董老的时间最久,自然知道这位老人一向好强,连他都撑不住说要回去吃药,就说明情况真的很危急了。
明明知道老领导的哮喘碰到花粉就容易犯病,为什么来之前就一点都没有考虑到?连这么重要的药丢了也没能发现!
中年男人悔恨交加,轻手轻脚地扶着董老让他小心地趴在随从的背上:“跑快点……不对,走稳点!”
“别颠着了。”
嘴里催着各种矛盾的话,眼见老人的气越喘越厉害,脸越来越白,中年男人心里已经绝望起来。
真要出了事,自己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
谢宝珠坐在副驾的位置上,跟开车的青年聊起了天。
她十分健谈,什么话题都接得上,而另两个人则是有心迎合,很快,车上的氛围就变得热热闹闹起来。
沈熠文没能拦住谢宝珠,本来就已经很不高兴了,见到对方上车之后主动坐到了副驾位,而不是跟自己一起坐后座,心里更是堵得难受。
看到其他人说说笑笑,沈熠文一肚子火。
然而没等他的火气先憋不住,跟他一起坐在后座的青年人就抢先挑衅起来。
“沈同志是不爱说话吗?还是看不上我们兄弟?怎么,一起做一辆车,连句话都不爱跟我们说?”
原本满脸都是笑的谢宝珠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一眼沈熠文。
那么多年的相处,她自然知道对方的脾气,一看那张脸,就知道对方已经快忍不住了。
她连忙抢先帮着答道:“没有的事,熠文昨天载我们一家回来,今天一大早又开车搭我过来,有点辛苦,趁着现在正好补补精力——说起来这回真的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今天估计真的就去不了张家村看荷花了。”
说着又转头对着沈熠文说:“熠文,你肯定累了,趁着现在好好休息下,等晚上回去,我们请这两位同志吃饭好不好?”
她话里话外,先客客气气地捧了两个青年人,又把自己和沈熠文放在了“我们”,两边都安抚到了。
察觉到谢宝珠的用意,沈熠文的脸色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含糊“嗯”了一声。
“不用,请什么吃饭,哪有让女同志请我们吃饭的!这顿我们来请就好,这回能在招待所遇到宝珠同志,真的是交了好大的运道。”开车的青年殷勤了没两句,话锋又一转,“不过沈同志真该好好锻炼下了,年纪轻轻的,只开一早上车就累得不想说话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连番挑衅,是个男人都要受不了了。
沈熠文刚要翻脸,车子突然一个急刹,他没防备,被带得险些撞到车窗上。
“你会不会开车!”
他不悦地吼了一声。
开车的青年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叫啥叫,没看到前面有车子过来吗?!”
沈熠文定睛一看,正好一辆吉普车和己方相错而过。
招待所去往张家村的路并不好走,宽的地方能容两辆车并肩驾驶,窄的地方则是只能给一辆车勉强通行。
对面的吉普车型号很大,虽然自己这边是普通车,一样也要小心找个地方才能不堵在一起了。
刚想找茬的沈熠文看到那辆车的样子,顿时闭上了嘴。
倒是谢宝珠好奇地跟着看了一眼,问道:“这是军用的吉普吗?”
沈熠文还没来得及回答,开车的青年已经抢着答道:“不是军用的。”
谢宝珠“哦”了一声,也就没有继续再问。
沈熠文心里冷笑。
这车子虽然不是军用的,但肯定不是民用。
“怂包!”他突然说了一句。
“你骂谁怂包?”开车的人还没反应,倒是一旁的青年人听到了,顿时勃然色变。
“谁吓得车都不敢开了?”沈熠文讽刺地说。
“你他妈骂谁呢?!”
“谁对号入座我就说谁!”
车里的氛围顿时剑拔弩张。
谢宝珠气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