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元令这句话,”万珩翊把瓷白的杯盖儿扣上,“本官心里当真是舒服多了。”
“沈泰啊。”
沈丹虞说话到一半,卡了壳,于是转向万珩翊,问道:“那小子叫什么?”
“哪个小子?”
冷不丁一问,万珩翊也懵了。
沈泰来了,在门前立着,一言不发静,只待沈丹虞的话。
“那个跟你一样灰头土脸的啊,浑身都是血沫子。”
“噢,啧,”万珩翊回过味来了,“你才灰头土脸的。”
“那个小子叫关川骛,名字不错。”
“沈泰啊,”沈丹虞终于是把名字给问清楚了,“把那个关川骛带来,本寺有话要问他。”
“是。”
“你要了关川骛,是要让他在你府里头当个心腹,还是外人?”
沈丹虞在空气中嗅了嗅,是一股子檀甜味儿。
“好香,但龙涎香的味道太出彩了,你应该,让它的味道融入其他的合香之内,互相推崇,又缺一不可。”
万珩翊答非所问,但是已然回答了沈丹虞的话。
“万大人对元令,还是不甚放心?”
“我怎么会不放心你,旁人不知内情,你我还不知道么,”万珩翊把手边的茶盏推到一边,看了看门外没人,便跟沈丹虞小声道,“两个月之内,血鹤堂,老地方。”
“好。”
“老爷,万大人,人,奴才带来了。”
“来的真是时候,沈泰去罢,需要人的时候,一会子本寺喊你。”
“是。”
沈泰关了大门,只留下一个眼神闪烁,战战兢兢的关川骛。
“沈大人。”
“嗯?”
关川骛看看万珩翊,见他没有特别的指示,也没有拦着他说话。
“您,您叫我?”
“嗯,喝茶吧。”
沈丹虞抬起头来,手一扬,指着那上头画了血鹤的茶盏。
“我.......”
关川骛面对沈丹虞的要求,又是两位朝中大员的茶盏,自然是有些不自在,甚至从直觉上便捕捉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您的茶盏,我这等小民,哪能碰得,多谢沈大人的好意。”
沈丹虞听到这抬眼一瞄,万珩翊私下里却唇角一勾。
“叫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沈丹虞大怒,吓得关川骛不知所措,缓过神来心里还骂着:
这姓万的倒不如不救我,成天叫人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吓得人肝颤。
此时,万珩翊垂下眼帘,头轻轻一晃,这个细小的动作,恰好被关川骛所捕获。
他心一沉,就把它当成主子给的命令了,爱得罪谁得罪谁。
“沈大人,我不能喝,因为......”
关川骛嬉皮笑脸的看了看万珩翊。
“我家主子,不许。”
“行啊,”沈丹虞乐了,“教导有方。”
“一般般。”
万珩翊也跟着沈丹虞打哈哈。
“来时,你可看到常然诺在本寺府内了么?”
沈丹虞问道。
“没有,常将军还在门外。”
沈丹虞袖管里好似有什么东西,想拿出来,看见关川骛又愣了一下。
“从今日起,你就是万大人的人了,万府的心腹。”
说到这,沈丹虞才从袖管里抽出了一封书信。
“大家在此处说的话,倘若有一天我们在外头听到了,那就是你关川骛泄密,到时候,你的下场如何,也就不必多说了。”
万珩翊补上一句——
“万府,沈府,还有另外权臣、将军的府上,连你一撮儿骨灰都不会留下。”
“是是,”关川骛对于此种惧慑,倒没有怎么怕,“沈大人可以永远相信我。”
“朝廷密报,”沈丹虞已经事先看过了,“此次文江之变,大概会牵连朝廷,许是要做上最坏的打算。”
“牵连朝廷算什么大事,”万珩翊接过来,“不过就是朝廷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