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莺的糖水摊就支在莫平边上。
糖水摊是她爷爷留给她的。
老人家上了年纪,走的路越多,腰背越显得乏力,所以干脆让云莺接过班子。
佛山人对于吃喝重于穿着,云莺做的糖水尝起来甜而不腻,甚是好喝,若天气再热点,加些冰块,更是润喉。
所以即便云莺的糖水摊摆的颇远,来这里喝糖水的人依然不少,也因此带动了莫平的生意。
不少客人养成了一个习惯,闲来无事的时候,去南墙楼一角,摆上一张小马扎,靠着南墙楼,一边喝着糖水一边看着书,生活平静而又惬意。
好不自在。
......
“为什么突然要去踢馆啊?”
云莺看着莫平的侧脸,闪动着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睛,不解地问道。
在她看来,踢馆不就是一群会功夫的人聚在一起打架?
而打架肯定免不了会受伤,图什么呢?
摆上摊子,赚够一天的饭钱,吃上一顿好的,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不就足够了吗?
莫平站在隆裕街的石门前,抬眼望着上方的抖大字体,嘴唇轻动:“失去了的东西就要拿回来,不然心中有愧。”
“所以就要去踢馆?”
“没错。”
莫平眼神有些迷离,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缓缓说道:“十二年前,我莫家拳馆在佛山谁人不知,我老爹更是佛山武师们心中公认的头牌。但是,随着叶无锋的出现,这一切都被改变了......咏春凌厉,标指毒辣,我老爹一双招子被废,落了残疾,别说教拳,就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以后的故事,自然就是叶无锋成了佛山新的头牌武师,咏春拳威震武林,来学拳的人踏破了门槛,而我莫家拳馆......从此沦落。”
云莺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平露出这种神情,带着四分不甘,三分愤怒,还有三分......悲伤。
与他平常的样子截然不同。
往日的莫平总是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像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唯有想占自己小便宜的客人出现时,他才会显露出些凶相,或是吓唬一番,或是出手教训。
“呼——”
莫平吐出一口长气,侧过头看向云莺,嘴角带起一抹笑意:“想起往事,难免有些心绪难平。武林事,武林了,就从今天开始。你要随我去吗?”
云莺沉默了片刻后,嘴唇轻动道:“好。”
莫平哈哈一笑,往前迈了一步,踏入石门,朗声道:“走!随我去踢第一家!”
云莺低着头,踩着碎步跟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此时正值早市,街上的行人陆续多了起来。
两人沿着隆裕街走了几分钟,最终停步在了一家挂着“白眉武馆”牌匾的院门外。
刷着黑漆的武馆大门一扇敞开,一扇关着,里面不时有人影走过,混杂着脚步声和笑骂声,似乎是在讨论着吃什么早点为好。
莫平嘴角带着笑意,看着那扇黑漆大门说道:“云莺,你知道为什么各家武馆的大门都是一扇开着,一扇门关着吗。”
云莺抬起头,看了一眼后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晓得。”
“开着的一扇门是为了让拜师的人进,而关着的那扇门......就是为了让我这样的人来踢的!”
说罢,莫平大踏步行至大门前,腰腹拧动,右脚猛然抬起,凶烈地踹在那扇关着的门正中位置!
白眉武馆的大门被这刚猛的劲力轰然踢开,猛弹向一侧!
莫平扬起脑袋,眼神凶烈,朗声道:“莫家拳莫平,前来登门领教白眉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