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闻到红烧鱼肉的鲜味,饿了好久的肚子顿时叫唤了起来。
“娘!小秀!我回来了!”林富贵用脚把门踹开,毫不在意家里的大门已经四分五裂,歪歪扭扭得立都立不住。
周海秀不知道他要回来,饭只准备了两人份的,但她不敢怠慢林富贵,把自己的饭推给了对方,倒了一碗开水在碗里就着煎饼吃。
“怎么又吃鱼?”林富贵小时候被鱼刺卡住,差点没了命,长大后最讨厌吃鱼。
周海秀低着头在一边不敢说话,她知道林富贵不爱吃鱼,但是家里没钱买其他肉类,其实能吃到鱼已经很不错了。
老太太见状在旁边多说了两句:“富贵啊,你不在的这几天,小秀可是天天往外面跑,这大冬天的水里那么冷,也不知道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怎么下得水,怕不是要见什么人,这鱼也来得不清不楚的。”
林盛清快气死了,周海秀去外面要么是给她洗衣服,要么是摘菜,每次都很快就回来了,生怕这个老太婆想找人找不到。
结果她倒好,嘴皮子上下一碰,周海秀就变成了那种浪荡的女人。要知道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贞洁都是最重要的。
果然,老太太一说完,林富贵就把碗一摔,拽着周海秀的头发就往屋里走。
林盛清被他抢过来扔在地上,要不是有被子包着恐怕脑袋就得破一个大洞。这是什么畜生啊。
屋子里周海秀的惨叫不断响起,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男人不间断的辱骂和粗重的喘息。
林盛清心里又急又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大脑哭得缺氧,她想像上次一样来个砖头也把林富贵砸晕,最好是直接砸瘫了,但是并没有实现。
老太太站在屋外面看着,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打得好,打得好,该给她一点教训。
这场家-暴持续了快半小时,林富贵再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冒了汗,坐下来还把衣服脱了,就着一瓶酒把饭和鱼都吃得一干二净,看不出来对鱼真有那么讨厌。
从那天以后,林盛清就再也不敢想鲫鱼了,别说鲫鱼,什么草鱼鲤鱼大龙虾都不敢想了,她每天能做的,就是希望母鸡能多下几个蛋,以及林富贵这个王八犊子快点出事。
过了一个多月,周海秀身上的伤才好。
有一天周海秀背着林盛清在河边洗菜,路过的两个妇女正在谈论村里的事。
“村长家的媳妇真是好命哦,大冬天的,想吃脆皮鸭,村长就骑了十几公里跑到镇里给她买,听说买回来的时候还是热乎的呢!”
“何止他媳妇啊,就连那个女娃娃命也好的不行!要什么给什么,家里人都围着她转,生了三个儿子才迎来一个女儿,个个都宝贝的不行。”
“哎呦这么一想,跟他老婆一起生产的林家媳妇可真够惨的,听说她那个婆婆重男轻女得要死,天天在家不给好脸,那个林富贵也不是个好东西,动辄就打老婆。”
两人边走边谈,蹲在河岸听完的周海秀低头抹了把脸,林盛清看到她的眼眶红了。
冬天里的小河边传来低低的哭声,那么无奈,那么苦涩。
村里前不久又下了一场大雪,就连河水都结上了一层薄冰。
有天夜里,喝的醉醺醺的林富贵一路摇摇晃晃走回家,嘴里还哼着歌。
他没带钥匙,用脚不停地踹门。
老太太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周海秀劳累一天了也没听见,林盛清听见了,但她没有叫醒周海秀。就让这个畜生在外面冻一夜才好。
过了许久外面没了动静,就在林盛清以为林富贵在外面睡着的时候,墙头上传来一阵声音。
一个黑乎乎的头冒了出来,油腻的头发都打结了,被冻得青紫的脸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林富贵扒着墙头想上去,他一只脚踩住墙,一只脚往上用劲。
就在他顺利骑在墙上的时候,天上飞过一只乌鸦,呱得叫了一声,一泡鸟屎从天而降。
林富贵被糊了一脸,两只手松开想擦脸,结果一个不稳从墙上掉了下去。
嘭——
林富贵的腿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