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药业的成品质量果然好些,一剂下去,迟意可以感觉到全身凝滞的血液似乎都活泛了不少,头脑也清醒很多。
闻染清和安礼交谈的声音不大,隔着浴室的磨砂门,迟意听不见什么具体内容,只隐约听见一声玻璃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再过了一会,便是有人敲了敲她身侧的门。
安礼还戴着面罩,不过屋里信息素的浓度减轻了许多,她面无表情地走回闻染清身侧,拿起药箱:“闻总,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尽管您不想听,您的身体……”
“安医生。”闻染清坐在床上,长发遮挡住大部分的侧脸,语气没什么波动,但神色是柔和的,“我知道了,在外面等我吧。”
安礼神色也没有什么异样,闻染清平时...都是用这种语气和她交流的吗?
迟意就看着她们对话,陷入了思考,这样的闻染清清冷但不失温柔,和她的认知出现了一些偏差。
安礼走后,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闻染清看见迟意正在发呆,轻轻笑了笑,“小意在想什么?”
“没什么。”
迟意下意识否认,她在想什么和前妻总归没有关系,“闻总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闻染清换了套衣服,手边也多出几件东西,显然是安礼带进来的。迟意本来以为这是她不想让自己出去被别人看见的说辞,没想到闻染清可能真的要给她什么东西。
“这个给你,看看喜欢吗?”
迟意站在远离闻染清的一侧床边,闻染清的手中有一个精致的绒面礼盒,女人的上半身微微侧过来的时候额间的薄汗和失去血色的嘴唇格外显眼,她咽下了拒绝的话,伸手接了过来。
礼盒里是某古奢品牌的高定胸针,铂金色的玫瑰上面点着闪亮的碎钻,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喜欢。”迟意淡然地阖上盖子,随手放在床上,“闻总破费了,我不需要,也没有需要佩戴的场合。”
她随手拿起了床边的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翻好衣领,看胸针还没有穿衣服的时间长,只一眼根本看不清楚好看还是不好看,更不要说喜不喜欢。
迟意连自己配合闻染清的说辞时隐秘的期待都没有发现,就已经兀自给两人的关系定好了界。
闻染清小心拿起,轻抚了抚礼盒,脸隐在长发中,鼻尖红红的,迟意瞬间联想到耷拉下耳朵的小狐狸。
“小意不是说图姐姐有钱吗?姐姐有钱的,你不需要有负担。”
迟意太阳穴跳了跳,她确实说过这种话,只是没想到闻染清还有时间关注这些,一时间都有点无从反驳了。
“可以戴在学士服上。”闻染清见迟意有松口的趋势,继续低声细语地说,“小意要是不好拿的话,我可以送到你家的。”
迟意有点燥郁,摆摆手默认了,看这样的架势,希望到时候不要是连盒带人一起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迟意说着就往门口走,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留给闻染清,脚下忽然踩着一块玻璃,咔嚓一声裂了。
“你没事吧——”
身后有起身的动静,迟意快速转身,搀住了闻染清一只胳膊,阻止了她光裸的脚踩在地面的动作,“在床上好好待着。”
迟意手上的力气不小,细嫩的皮肤上很快有了淡淡一圈红痕,迟意讪讪收回手,脸色也不太好看:“你生病了?”
闻染清没有生病,她就是这样的体质,免疫能力低发热期又分外磨人,每次用药的时候总归不是那么舒服的,心慌、心悸、头晕、体虚都是常有的事。
这次有迟意的信息素帮她缓解了一点,实际上已经比以往好受很多了。
这件事她是不想告诉迟意的,合约里写了这是属于迟意的责任,是闻染清自己不愿意利用迟意,除了那次近乎罪恶的放纵与沉沦。
迟意是个忠诚尽职的人,和她的父亲一样,知道之后心里不会好受。
“嗯?”
澈亮的黑色眼眸里尽是不耐,隐隐的关心微不可见。
“是抑制剂的副作用。”看着那双透亮的眼睛,闻染清总是没办法撒谎,“不会很难受的。”
迟意身体一僵,小声清了清嗓子,颇为嫌弃一样:“谁关心你难不难受了。”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力道渲泄出了对某些此地无银行为的恼火。
眼前终于不再有闻染清的影子,迟意默默舒了口气,往院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