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一队护卫垫后,他们中打头的两个似乎在窃窃私语。
“凌恒,我们两个现在已经不用再采用暗哨的方式了。你没看刚才主子的神色不悦。”其中一个说道。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另一个有些无措的回道:“下回注意就是了。”
他们的声音很小,陆微澜竖起耳朵才能听见他们说话。
不过他们的声音,她是熟悉的。不就是一直吹口哨的暗卫吗,原来他们只是李郴的普通侍卫而已。
跟在大理寺少卿邵云泽的身后,他们很快到了出事的宅子,门前有很多大理寺的人在把守。
书中女主夏扶风就是在入了宁王府,受到男主李蘅的冷遇,而后女扮男装到大理寺当了个小小的捕快。
也不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夏扶风。
万年县县令和坊正一见骁王殿下来了,忙过来叩拜,并再次命人驱赶那些撵不净的围观民众。
但陆微澜还是听到散去的人群中有人说道:“买这宅子的主人还没住进来呢,就发生了人命案,真是不详啊!”
“是啊!这宅子本来就挺邪乎的,这下彻底成鬼宅了。”
陆微澜打量着这座旧宅,见门楣上都已经长了野草,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骁王殿下,这是大理寺正程典,也负责这件案子的查办。”邵云泽指着等在宅院前的大理寺官员介绍道。
“骁王殿下,这就是发现清欢郡主和蒋范两家小娘子的宅院。这里空了许久,院内堆了很多物料,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宅子的主人了。”程典禀道。
李郴颔首,示意他在前头领路。
只是他们还未进去,便听见一个小娘子的哭泣声。
李郴带着彭顺和陆微澜往宅子里头走,又对身后左右卫率的人吩咐了一声:“谭峰,凌恒,你们跟着。”
进门时,他还淡淡瞧了陆微澜一眼。
虽然她和李郴不算熟悉,更谈不上有默契,但还是读懂了他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先以勘查现场为主。
陆微澜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何这样告诉自己,因为李郴一现身,他那位表妹苏怡欢就缠上了他,而且哭得更大声了,“表哥,你终于来了,清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想都不用想,她的台词就是这么烂俗。
苏怡欢的不远处还坐着一个拿帕子悄悄抹眼泪的小娘子,想必是另一位幸存下来的骁王妃人选。
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等等!
这人她见过。
不就是上元节那晚,为了走路方便,在东市里满地撒钱的那位穿粉裙的小娘子吗?
她竟然也是待定骁王妃之一?
陆微澜收回目光,见彭顺挡在李郴身前对付苏怡欢,便赶紧去了第一案发现场。
屋子门前站了两个大理寺的衙差,看到陆微澜是跟随太子李郴和少卿邵云泽一同进来的,便没有拦着,而且还帮她推开了门。
李郴的身份就是一张通用通行证。
陆微澜前世去过很多犯罪现场,见过各种凶杀案死者惨状。所以她有一定的心里准备和心理建设,也没觉得这次会有所不同。
但当她迈进屋子看见孤零零躺在地上那具尸体的时候,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和难以接受。
这个人她也认识啊!
上元节那晚,她和石榴在东市买花灯的时遇到想敲诈的花灯店店主,当时有一位身穿湖蓝色襦裙的小娘子,不但帮她们解了围,还给那个叫谢启的青衫士子不少帮助。
她们两人虽只有短暂的相交,却有说不出的默契,甚至还彼此欣赏。
这样一具鲜活的生命,如今却黯然躺在这里,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
还是那件湖蓝色襦裙,那样鲜亮明朗的颜色,如今却失去了生机和光彩。
也许不是她呢,穿湖蓝色襦裙的小娘子也不见得只有她一个人。
陆微澜抱着侥幸心理上前一步,扯开那广袖,看到上面的绣花正是来自南边的特殊针法工艺,长安鲜少有人用。
她在上元节那晚就看出这花纹很特别,后来还特意问过对女红颇有研究的石榴。
虽然不愿相信,但死者的发饰还有脚上穿的靴子,都和那晚她遇见的那个人一摸一样。
原来这蓝裙的小娘子长得这样美。
哪怕此时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韶华却仍未远逝。
那她不就是淮南道节度使的孙女范静娴?
原主沈姿的一抹记忆也在此时一晃而过,她认真回忆了下,才想起对范静娴早有耳闻。
同为藩镇节度使的后代,又是年纪相当的小娘子,她们的名字经常会被放在一起比较。
沈姿因为身子娇弱足不出户,被人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的都有。
而更多的是对范小娘子的褒奖,说她不但能文善舞,还颇懂排兵布阵。
而且她是范家孙字辈唯一的独苗,被家族寄予厚望。
没想到有机会认识她的这刻,却是她身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