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有人想打破这种安宁!
“清欢郡主,您不能进……”
陆微澜只听到这么一句,便有人破门而入了。
一个穿着火红石榴裙的小娘子气势汹汹走到她面前。
“你就是那个……那个被皇外祖母送进兴庆宫,不得表哥喜欢,还整日里死皮赖脸赖在他身边的侍妾。”
陆微澜淡淡一笑,起身福了福,才道:“郡主说得基本都对,不过您若是想知道殿下是否真的喜欢我,最好亲自去问问。”
刚刚已经听到小宫女的称呼,再加上她们时常议论这位郡主的性子,所以陆微澜确定来者就是清欢郡主苏怡欢。
“你……”她瞪着陆微澜,“表哥的书房从不允许外人进,你哪来的胆子?”
陆微澜轻笑,“何为内?何为外?还请郡主赐教。”
“你……”苏怡欢又被噎住,“谁给你的胆子在本郡主面前撒野。”
陆微澜眼看着苏怡欢伸手过来扇她巴掌,忙起身绕到椅子后面。
她倒是不想得罪这位未来王妃人选,可这位的性格,是她低眉顺眼就能躲得过的吗?
既然躲不过,就得看命了。
“清欢郡主!”
苏怡欢和陆微澜听到声音同时向外望去,只见吴司闺从书房外面走了进来。
苏怡欢不以为意的笑了下,“吴司闺这么有空,不去管好表哥的吃穿用度,到跑这管本郡主的事情来了?”
“回郡主。”吴司闺很从容的应道:“奴婢为内官,管得自然是兴庆宫内官应该管的事。”
苏怡欢哼了声,“今日本郡主就是要打这个狗奴才,看你管得了还是管不了。”
“回郡主。”吴司闺依旧慢条斯理的道:“奴婢自然没道理没资格没身份来干涉您的事情,不过奴婢是奉骁王殿下之命过来的。”
“表哥?”苏怡欢下意识往她身后瞧了瞧,然后才意识到不对,堂堂骁王怎么可能走在宫人的身后。
苏怡欢什么都没有说,走上前抬手就甩了吴司闺一巴掌。
吴司闺的脸被打得歪到一边去,脸上立即出了个巴掌印。
不过她很快回正头来,依旧保持着女官的仪态,对清欢郡主屈膝回道:“禀郡主,确实是骁王殿下让奴婢来看陆侍妾的书修得怎么样了。您也知道,殿下是有多宝贝这些书。若是耽搁了,奴婢担待不起。”
苏怡欢似乎是气撒够了,也或者被吴司闺的话震慑住了,总之她回头狠狠瞪了陆微澜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陆微澜知道吴司闺这一巴掌是代她受的,可此时感谢的话显得多余也微不足道。
大概吴司闺也是这般想的,她对陆微澜露出一个极淡的笑,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抬步走出了书房。
陆微澜便又回到长案前,开始继续分析刚刚修完的这本手记的案情来。
虽然这是陆微澜修补的柳南大人的第二本手记和第二个案件,但是她通过他对整个案情的记载,发现他从接到报案开始,便对整个案情的脉络都会进行详尽的推理和分析。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证据,更不愿草率断案。她从他的细致认真中,就能感受到他是一腔赤诚且拥有积极态度的人。
这似乎和坊间的传言不太一样。
这桩案子是一件密室杀人案,缺失的书页正好是后面几页,也就是柳南大人对整个案件最重要的分析部分和案件裁决。
而且她从前面的分析能够看出来,此案的嫌疑人之一是位孕妇。
她来到这个朝代的时间很短,更没有机会了解这里的律法,不知如果孕妇犯罪,该怎么个处理法?
如果孕妇获罪,就是一尸两命。
律法与人情,有时真的很难全。
她又联想到柳宅的那起至今未破的纵火案。
因为这件纵火案太离奇了,所以她总是想将每个柳南断过的案子都代入其中,看看是否与其关联。
陆微澜自言自语道:“我不应该先入为主把每个案件都和柳宅纵火案联系到一起,这是错误的心理暗示,不但会影响对手记中案子的判断,更会让柳宅纵火案走入死局。”
大概是过于专注,陆微澜没有看到此时立于窗外的两道人影。
“殿下,您来都已经来了,怎么不进去呢?”直到远离窗边,彭顺才敢问。
“路过。”李郴轻飘飘的说道。
彭顺在他身后挑了挑眉,想说:整个兴庆宫都是您住的,您也一直都是想到哪就到哪,之前还从没听您提到路过二字。
可他也就是想想罢了,哪敢真说出口啊!
“殿下,陆侍妾好像说的很有道理啊!”他只能揣摩着说出太子想说又不愿说出的话来。
换了平常,殿下此时应该是不以为意的,或者高傲的漠视也就罢了。
可彭顺看着那负手而立的背景,觉得殿下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原来殿下也觉得陆侍妾的话说得有道理呢。
彭顺那时常纠结在一起的面部表情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姨母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