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正好是他修长的双手,手指纤细而长,骨节分明,恰到好处。
她不得不承认,李郴其实真的很会长,每一处都长在女人的心坎里。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长得好看,可性子属实太别扭。
若不是流落此处,性命与他息息相关,她都懒得多看他一眼,更别说这般的讨好了。
陆微澜想,如果有一日她能离开这里,定然不会再多瞧他一眼。
“咳!”
陆微澜听到李郴轻咳一声,她回神见他已经把裘氅系带解开,她便再次踮起脚尖,伸手替他脱掉。
他个子高,裘氅也长,她怕拖地,只能将之抱在怀中,不想毛茸茸的狐裘领围不小心伸到了她鼻子里。
“阿嚏!”陆微澜没忍住对着他裘氅打了个喷嚏。
她赶紧转身去屏风后面把它挂在衣架上,看都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到他嫌弃的眼神。
虽然知道他一定会丢掉这件裘氅,但陆微澜还是将其挂好,然后缓了缓情绪,才重新走出去。
李郴此时已经坐在书案前,又在一丝不苟的整理袖口。案上还放着他刚刚用过的帕子。
擦汗加整理袖口,这是陆微澜第二次见他这般。
陆微澜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他情绪波动的表现。
究竟是因为从来没有过女人,所以与她靠近时才会这般?还是与任何人靠近都会这般?她还需再确认。
目光上移,她看到他下眼窝的颜色与冷白的肤色相比还是有些发深,可见是经常性的睡眠不好。
“看够了就来说说。”
陆微澜知道他指的是让她说手记上案件的事。
李郴是第一个她认识的人中能把颐指气使这个成语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的人。
可他不知道她前世是做什么的吧?
自从找到了他的七寸,对付他的方法也呼之欲出。
“是,殿下!”陆微澜慢条斯理的道,又慢条斯理的福了福,再慢条斯理的往他书案前走。
李郴揉了下太阳穴,干脆直接问道:“这个案子最关键那页正好缺失了,你怎么知道凶手只是被人利用,而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
其实陆微澜不得不承认,李郴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不但有磁性,而且嗓音不高不沉,声声盈耳。
如果此时不压着声音里那一丝怒意,应该还要更悦耳。
陆微澜佯装听不出他着急,脚步挪到他跟前才开口:“回殿下的话,那是因为奴婢从前面的一些细节当中看出了端倪。发现那位郎君并不像证供上面说的那般疼爱他的娘子。”
李郴微皱了下眉,似乎很不屑于听到关于这些情情爱爱。
“殿下您想,如果郎君真心疼爱娘子,两人亲眷的证供怎么会都异口同声的说两人十数年相敬如宾呢。”
真正相敬如宾的夫妻,感情一定不会太好。
打情骂俏或者打打闹闹才能过一生吧!
“那应该怎样?”李郴似不解。
“殿下爱慕过女子吗?”陆微澜趁李郴不注意的时候得意的挑了下眉,眼波流转,然后才问道。
李郴忽略了她的眼神戏,不悦的蹙了下眉,然后才回道:“这与案件有何关系?”
陆微澜早就知道他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人世情爱他不屑,又哪里懂,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或者说殿下可以想象一下,和一个自己不爱慕的女子成为夫妻后,朝夕相处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爱慕的感觉他无法体会,可若说不爱慕……李郴忽然想起在蓬莱殿看到的画像。
不管谁成为未来的王妃或太子妃,他能给她的只有无比尊贵的身份。
可她们必须不能碍着他的眼,他们只在人前相敬如宾就好,晚上各睡各的。
李郴灵光一闪,案中人确实如他这般想法,所以不可能像证供中说的那样,自少年时就爱慕他的娘子。
所以案中死者的表妹杀害死者想取而代之是真,但却是受了这位姐夫的挑唆和利用。
李郴抬眼瞧了一眼陆微澜,然后拿起手记,将这案件从头到尾又仔细读了一遍。
她的字体工整流畅,他很快看完,之前的不得其解,如今全部清晰明了。
本来他已经想命大理寺再去重新核查此案件,如今倒是可免了。
这个案子当年虽没有错判,但当年死去的娘子,毒杀表姐最后不得善终的表妹,都落得一个悲惨下场,而始作俑者最后却逍遥度日。
他应该再让凌恒和谭峰查查,这桩案子和柳氏纵火案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