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拢掌心,转身朝一个地方跑去。
此时,昆仑弟子们已经将女童五花大绑回了客栈。
为了镇压女童体内的妖物,昆仑弟子们往女童身上贴了几十张镇妖符。
女童软软地瘫倒着,完全被她们给拿捏住了。
沈濛跟着队伍一路走回客栈,看着弱鸡一样的女童,疑惑地和身边的人说道,“奇了怪了,这个妖物明明这么弱,是怎么杀人的,居然还能将如蓝师姐重伤。”
走在前面的谢青瓷心里也疑惑,她到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冤魂确实不怎么样,按实力的确不是他们昆仑筑基期弟子的对手。
可是看刚刚的打斗场景已经顾如蓝身上的伤势,她就想不通了。
这么弱的冤魂,为什么能把他们的弟子打成这个模样。
仿佛,在他们到来时看到的,和之前和顾如蓝对打的,完全不是同一个妖物。
究竟是为什么呢?
谢青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关键时期还是救人要紧。
妖物现在还在女童体内,得赶紧将她逼出来才行。
他们将女童抬进了宋斐的房间,那个妇人还坐在里面,掩面哭泣,她的夫君也赶了过来,在一边安慰着她。
一见女童被这样绑着进来,老两口心都碎了,连忙扑到女孩身边哭着喊她的名字。
“二位请先让让。”宋斐揉了揉眉心,“让我们先来给她摆阵驱邪。”
老两口抓住女童的手,转头看向四周围的白衣仙人,“就是说她有救吗?”
不用宋斐,旁边的弟子们就已经回答:“当然有救,这么小小的一只冤魂,我们这么多人还驱不了吗?”
“那,那可真是太好了。”两人眼泪都出来了。
宋斐挥挥手,让几个弟子们先带他们去旁边休息,他俯身盯着小女童看了一会,一下就看出里面的只是个小小的冤魂。
这样弱的冤魂,正好可以给弟子们练手用。
他于是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到了杯茶,看弟子们发挥。
他对弟子们说:“实战的机会来了,你们都还记得逼出鬼魂的阵法怎么画吧?”
从生者体内逼出怨魂用的是驱灵阵,这个阵法昆仑弟子都需要掌握,大家伙一听长老这么说,一个个分工合作,动起手来画阵。
今夜无月。
天边乌云涌起,暮色四合,笼罩着整个平阳城。
在平阳城中心,一条大江蜿蜒而过,将城池横切成了两半。
江边飘着柔风细柳,夜深时,传来万户捣衣声。
江面宽广,有着零零星星几艘画舫漂浮,晚风卷帘,吹起了画舫上的层层红纱帐,却散不了其中的旖旎风光。
船上,衣着清凉的琵琶女露着皎洁无瑕的手臂,弹着一首软绵绵的小曲,身边几位的歌女应着节奏歌唱。
而在她们的面前,隔着一层纱帐,端坐着一名绿衣公子。
他生了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眨动之间波光流转,身上的衣衫磨得有些散乱,几乎要到了脱落的边缘。长发三千,从头垂落到腰间。指尖似把玩一般握着个酒杯,一只手抱着个美人。
许是喝了酒,他脸颊已经沾染上了几分红晕,浑然一副浪荡的纨绔世家子的模样。
整座画舫,都只为他一人演奏。
他整听得入迷,倏尔之间,船上的琉璃灯闪了一下,晚风似乎猛烈了一些,骤然卷起了红纱帐。
琵琶女弹着弹着,忽然就没了动静,歌女也发不出声音了,瞬息之间就倒在了地上。
仔细一看,那纱帐之后哪还是什么歌女,只不过全部都是精致的木偶罢了。
绿衣公子看了看怀中的美人,发现她也已经变成了一块冷冰冰的木头。
他倍感无聊,将木头扔向一边,“你可真是无趣,我的宝贝们见了你,都被吓回了原型了。”
虽然这么不情不愿地说着,但是他动作上还是很老实,缓缓地起身,朝着一个方向跪了下去,“拜见鬼王陛下。”
红纱帐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他拉开纱帐走了出来,精致如雕刻般的五官展露在了琉璃灯下。
他一身洁白的衣服沾了鲜血,吐完血后的嘴角还留下殷红痕迹,至今还没有处理。
正是谢星河。
鬼界之主,谢星河。
他踏过一地的木偶,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匍匐在面前的人,“江淼,原来你在平阳。”
江淼,是鬼界的十方鬼君之一。
江淼依然伏在地上,没有谢星河的允许,他可不敢私自起身。
谢星河一步一步朝他走近,他只感觉身上的威压逐渐加重。
那是来自鬼界之君施加对臣下的强大力量,是一种特殊的力量,身为臣属的他丝毫不敢反抗,也无法反抗,只能臣服。
他能够感觉到,鬼王陛下今日怒火中烧,格外生气。
虽然猜不透为什么,但是谢星河似乎也是故意要惩罚他。谢星河并不说话,而释放的强大威压也渐渐让他说不出话来。
终于,江淼忍受不住,猛地呕出一大口的鲜血。
与此同时,身上的威压如恩赐一般放松,他终于能喘口气来了。
他跪在地上道:“谢陛下恩。”